小鼠自觉眼前一片清明。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掉转过头去，目光移到了中厅之内。
那里，隐约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之所以说是隐约——是因为，那人的影子呈现着半明半昧的色彩，就好像是不成功的幻灯片一样。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几秒，那人形终于渐渐完整，变得如同人类实体一样。那是个服务生，还穿着小鼠刚刚还看见的这里服务员的衣服。
突然，就这么变成亡灵了？
简直没有丝毫预兆，唯有那突如其来的沙尘暴，让人毫无预料的……
“亡……亡灵！”跟在她身旁的少女惊恐的尖叫出来。小鼠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拖着她往旁边的卫生间方向去。
突然，就见那亡灵服务生，缓缓地走到柜台旁边，那边还有个吓得无法动弹的经理。
按理说，都是经过了末世的人了，就算是在末世里，丧尸来临的时候也不该有这样无知的反应……至少也该有几个人能逃离吧。
小鼠这样想着，果真还是丧尸时代离得太远了吗……还是亡灵出现的其实并不频繁呢？这里的人竟然都这么呆滞……
然后她发现身旁的少女也是同样的反应。
神情呆滞，在看到那具亡灵的时候，就仿佛无法挪开眼睛了一样，身体也完全无法自控。
小鼠看出来哪里不正常了，难怪她一直在拖着这个少女走，那是因为她完全失去了自我行动能力。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被影响呢？
真的是因为……她……
那个服务生亡灵从经理的面前拿起了菜单。然后，“嗤嗤”两声将菜单撕碎成无数条。
风又起来了，菜单做的细条条在风里扬起，然后——顷刻之间化为能切割血肉的利刃！
“嗖嗖嗖嗖嗖——”就像刀片一样飞快的切开墙壁，切开肉体，在餐厅内，无孔不入的飞速旋转着，就像有眼睛一样查看着一切活的生命。
小鼠也不知道自己在关键时候爆发出的那是叫做求生本能还是灵机一动，她明显的知道自己救不了身边那个人了，于是果断松手，在一瞬间逃进了旁边的卫生间里，迅速合上门！
然后的下一秒她没有按照普通套路那样松一口气，或者是倚着合上的大门坐下来之类的，她在第一时间飞奔到窗口的位置，打开厕所的窗子，然后看也不看的从窗口一跃而下！
而后在她身后，紧追着她的几片利刃好似无所阻碍一样从厕所门外飞割而入，追着她摔下了高楼！
这可是上百层的大楼！
隔着玻璃幕墙，有人能看到一个飞速坠落的少女身后还回旋着几片切割利刃在追着她。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来，都是没救的节奏。
却突然，一层光幕挡上了大楼，整栋大楼都散发着微光。那毫不迟疑追着她的利刃一下顿住了，在光幕之下，渐渐地变为几片无用的碎纸，滑落下去。
少女的身形猛的一停，然后静止在了原地。随后——整栋大楼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小鼠看着被静止在空中的身体，以及下方还有几层楼就要到地面的高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赌对了。这么高的大楼，还是市政厅重要机构，不可能没有防护措施。
不论是针对外部的，还是对内部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随便的从这里面掉下来对吧。因此这种事情绝对算在不常见事情内。在她掉落下来后肯定会启动某种防御措施，毕竟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设计一个缓冲光幕是没什么障碍的。
然后，理所应当的，楼内也会同时响起防护警报。
可是……小鼠的目光渐渐移向上方，那餐厅里的人，现在，恐怕是没有活着的了吧。
她终于明白了。或许可以说是在最后一刻明白了，为什么这种亡灵会比飞速传染的丧尸病毒还要可怕，居然见过的人几乎没有能够幸存的。
那是因为亡灵这种东西是靠意念存活，更加是靠意念攻击的。
与丧尸不同，这是完完全全的智慧生物。在它现身的那一刻，大门就已经被自动锁上了。之后飞旋而来的那种纸片刀刃，根本不是随意旋转的，它是看准活人刀的！也就是说，只要在餐厅内还有幸存的人，那些纸片会长了眼睛一样追着人跑的。
就凭她跳了楼那些纸片还追着她跑是一样的。直到光幕设置起了之后，身边的一切都被可控性的暂停静止住，那纸片才丧失了它的效用。
想必那就像是一个以生命做探测器的生物，追踪者它的目标，直到不死不休。
而且小鼠在离开的最后一刻看到过那些刀片穿过墙壁的样子，比切豆腐还要简单。可以想象，如果她关上厕所门就以为万事大吉了的话，现在的她早不知道被切成多少碎片了。
关门只不过是为了阻碍那些东西的视线，尽管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现在——她看着四周，整座基地都响起了猛烈的警报声。
她看到头顶上的大楼在一层层的爆炸，无数碎玻璃铺天盖地的朝她劈头砸下来。
在小鼠以为自己会被扎成蜂窝煤的时候，突然略过一道银色机翼，在瞬间，打开的舱门就将她吸了进去。
小鼠落入舱门内后滚了好几圈儿，才勉强被一个人从身后环抱住，降低了冲势，终于停了下来。
她眼前发晕，好一阵儿才看清四周的事情。
那人将她放到机舱内就飞速转回驾驶座上，银色的机翼瞬间腾起，在空中如一道光般直冲上前——
她看清了坐在前方驾驶座上的人是谭峥。
小鼠的心仿佛一下放下来了。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下来。她感受着四周机体不断地震动，谨慎的选择了没有立刻站起身来，就算她现在站起来了估计也没有保护自己的余力。
“轰！”“轰！”两声，整个机体都在随之巨震，小鼠通过前方的大屏幕清晰地看到了两颗炮弹轰炸大楼的场景，那颗炮弹正是从这座战斗机里发射出去的。
看着谭峥前方全神贯注的样子，她默默地把准备开口的话吞了回去。这个时候，怎么看影响他都是不明智的事。
接着就是几乎毁灭性的破坏，大片的建筑碎块儿从楼体崩塌。看到一艘接着一艘的飞行器从大楼内部飞出，但是更多的人几乎来不及撤离。
战斗机靠近楼体的刹那，小鼠看到了一堆纸片飞出，忍不住惊叫道：“小心那些！”
谭峥的战斗机拉起了近乎一个直角，刚刚好避过了那些能够穿透一切的纸片。
“那些纸片……”小鼠断断续续的说，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那东西的时候谭峥就挥手示意知道了：“那东西是意念的化合物。只要有强烈的意念，它就能穿过一切物体。”
也就是说……能连机舱都穿过了。那真是……太可怕了。
亡灵能被大楼的毁灭压塌吗？在这一刻，小鼠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这一点来。
仿佛看穿了她心里想的什么一样，谭峥的语气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就算是极端意念的聚合物，也是可以通过身体受到伤害而一点点磨掉的。毕竟，意识与物质并非完全分开的个体，对吧？”
这点倒是。不过小鼠对这些理论知识了解的不多，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她点点头，又想起来谭峥看不到，只能在他身后保持着警惕和安稳的状态。
很快——她从窗子里，大楼的玻璃幕墙上，看到了那个人！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个亡灵！
“就是那个人！”她与谭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有心灵感应，不用多解释什么，谭峥就能立即理解她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开动最强炮弹，对准了那个人影。
“轰——”的一声，近乎将大楼轰掉一半，突然一团烟尘冒出来，在空气中又轰然炸开。
终于，四周平静了。
谭峥驾驶着飞行器缓缓地落到地上，四周冒出来军队与警备人员，将他的迎下来。
“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备人员直接冲着小鼠来。
谭峥一伸手拦住他们。
“谭大人，我们奉命对她进行例行审问。”那警卫语气十分客气，毕竟刚目睹了谭峥驾驶空战机的风采，但是语气中没有可通融的意思。
“我知道。我和她一起去。”谭峥道。
“可这不符合规定……”
“去，还是不去？”谭峥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目光如同纯黑的墨色一样盯住了那人。
警备队队长与他对视的一瞬间败下阵来。刚刚经历过重创，他还不敢与这位驾驶空战机直接轰炸亡灵的男人直接起冲突。明白谭峥的意思之后，他一伸手：“那请您二位了！”
小鼠神色沉了沉，在想自己是不是又给谭峥添了麻烦。可是这事真不是她搞的，就算请她吃饭也是由于那女孩儿……
那女孩儿……唉。
简直是无妄之灾！
进了审讯室后那些人例行问她当时发生的情况，她也一五一十的说了，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些人做了笔录之后却表示不能就这么放她走，还要等上级指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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