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烟扶着元彻的胳膊,眼泪嘁嘁,双目通红,连忙对还在屋里的大夫询问起来。
“大夫,您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婆母喝下药吗?”
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婆母等死吧。
坐在椅子上的大夫摸着胡须摇摇头,一脸同情的说道,“老夫也别无他法,国公爷和夫人见谅。”
他看诊开方子还行,要问他这个,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到这种地步,就只能听天由命。
“父亲,我去试一试吧。”元锦欣听到大夫的话,抹了抹眼泪,伤心的对元彻开口。
“...去吧。”元彻神色萎靡的摆摆手,声音细弱。
元锦意跺跺脚,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满脸担忧。
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对风铃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风铃,去取一截拇指粗的竹枝过来。”
眼下只能试试了,这又不是现代,没有胃管啥的,不然还好办一些。
屋中,元锦欣尝试了许久还是没能将药喂进老夫人嘴里,看着昏迷不醒的自家祖母,她心底倒是真希望她平安无事。
如今府中唯有老夫人对她还算有两分真心,如果老夫人去世,她在府里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她把药碗放下,起身站在窗边,看着还在受罚的元锦莲,眼底满是愤怒。
风铃取了竹枝过来,元锦意让她将两端打通,清洗了一下后,拿着竹节迈步走进屋中。
元彻和魏夫人对视一眼,疑惑的跟着她走进来,就连看诊的大夫心中都好奇无比,索性一起进来了。
元锦意坐在床边对婢女招招手,“绿舞,帮我把祖母扶起来一些,头偏到一边。”
绿舞吸啜两下通红的鼻尖,赶紧走过来按照元锦意的吩咐配合起来。
用枕头把老夫人后背垫起来,绿舞半蹲在元锦意身边扶着老夫人的脑袋,看着她‘粗暴’的捏住老夫人的脸颊,用竹节撬开老夫人的牙齿,压住舌头,然后用勺子顺着竹节另一头将药汁灌了进去。
“喝了,喝了,三小姐,老夫人喝下去了。”
绿舞破涕为笑,惊喜不已。
虽然方法粗暴,但胜在有用,老夫人昏昏沉沉之际还是将半碗药给喝了下去。
元锦意点点头,放下勺子,看着见底的药碗,又招来一个婢女,“再去熬半碗药来,一会儿就按照这个方法喂。”
“是是是。”绿舞连连点头,又跟元锦意一起将老夫人放来躺下。
元彻和魏夫人见状狠狠松了一口气,能喝下药就好。
至于一旁的大夫则是眼冒精光,这个喂药的办法,未尝不能用在别的病患身上,一会儿问问三小小姐愿不愿意教给他。
送走大夫,元彻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抄起屋中的藤条冲出去,对着元锦莲就是狠狠几鞭子,也顾不得哪里该打哪里不该打,直接把元锦莲打的蜷缩在地,求饶都来不及。
用藤条指着元锦莲的脑袋,元彻双目充血。
“孽障,你祖母要是醒不过来,你这辈子休想再踏出房门半步。”
再送回苏州是不可能了,至于嫁人,元彻现在也是彻底熄了这个心思。
要是元锦莲嫁到别人家也这样目无尊长,气晕长辈,他的罪过那就大了。
元彻暴躁的模样吓得所有下人都瑟缩起脖子,一声都不敢乱吭。
白嬷嬷退到一旁,转身回去照顾老夫人了。
元锦莲痛苦的嘤咛一声,满身狼狈,元彻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冷着脸对一旁的粗使嬷嬷吩咐道,“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带回院子关起来,一日只能送一顿饭一壶水。”
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恐怕还不能清醒呢。
老夫人昏迷了五日,脸色虽一日胜一日的红润,但是身子却暴瘦了许多,比之没病倒前的红光满面,现在就是形容枯槁。
好不容易等到老夫人清醒过来,可她还是神志迷糊,连元彻是谁都记不住,气的元彻又去把元锦莲打了一顿。
元锦潇得知老夫人晕倒后,也带着大夫和补品赶过来看望,但得知元锦莲在受罚时,她一句都没有替她辩解过。
因为她也是知道内情的人,加之她以前对元锦莲实在太失望,她便没有出手阻拦。
这日晚间,元锦意去看望了老夫人后回到自己院子,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坐在软塌上。
“好饿啊,椿阳,去让厨房给我做点吃的。”
这几日魏夫人吃不下饭,她也不好吃太多,可怜她一个还要长身子的人啊。
“好的,小姐。”椿阳连忙点点头,转身往厨房奔去。
元宝洗了澡被周嬷嬷带回来,一看到元锦意就迫不及待的往她身上扑,吓哧吓哧的吐着舌头去舔她的手。
揉揉狗头,元锦意心情莫名好起来,她戳戳元宝的鼻子,“小肥狗,再不减肥过年把你吃喽。”
都快胖成猪了,谁家狼犬有它这么能吃。
元宝傻傻的咧开嘴,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扭头去叼自己的球来让元锦意陪他玩。
周嬷嬷笑着站在一旁,又想到要给元锦意回禀的事情,连忙出声询问起来。
“小姐,舅老爷给您送了两个婢女来,您下午不在,老奴就先把她们安置下去了,您现在要见见吗?”
元锦意一听,无所谓的摇摇头。
“不用,周嬷嬷,你先带着她们熟悉熟悉府里的事务。”
这两人都是她在康城买回来交给魏廉去帮她教导的,一直也有让人盯着,所以不用见她们。
周嬷嬷点头,“是。”
说到婢女,元锦意一拍额头,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周嬷嬷,青竹下月嫁人,你帮我去备一份嫁妆。”
这两年青竹一直在工坊那边帮忙,一来二去就跟公主府管家的儿子看对眼了,她也没什么意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她本来都打算把青竹的身契放给她的,谁知青竹不肯,她说成婚后,就回国公府来继续伺候她。
元锦意是搞不懂,好好的管事不当,非要回来照顾她干啥,不过她也无所谓,回来就回来呗。
周嬷嬷离开了,风铃迈着大步走进屋中,“小姐,刚才有人潜入府邸,去了二小姐的院子。”
元锦意拧眉坐起来,“坏人?”
夜闯国公府,胆子够大的啊。
风铃摇头,表情冷淡,“不像,不过那人武功不错,奴婢没有靠太近。”
她现在只让人远远盯着。
元锦意明白了,指了指在她头顶飘着的绿酒,“没事,我让她去盯着。”
风铃一下子就懂了,“是。”
绿酒接收到元锦意给她的信号后就飘了出去,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一群虚魂。
结果元锦意饭还没有吃完,绿酒便飘回来告诉了她一个震惊的消息。
“咳咳咳....”
元锦意呛得不轻,小脸都红了,椿阳赶忙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给她拍拍背。
喝了口水压压惊,元锦意挥挥手,让椿阳先下去。
“你没看错吧?”元锦意一脸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不相信绿酒的话。
绿酒要是能跺脚她就跺脚了,看到元锦意怀疑的眼神,她拍着胸脯十分肯定以及确定的点头。
“哎呀,人家怎么可能骗你嘛,三小姐。
我亲自钻进床帏里看到的,肯定不会错。”
元锦意有些哽噎,表情无语。
妈呀,元锦莲到底要做什么?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她。”
她要看看元锦莲是不是不想活了,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至于要不要告诉元彻,等她琢磨琢磨。
次日,元锦意在经济发展部忙活着,叡帝忽然召她入宫。
走进清冷的御书房,元锦意躬身行礼。
“臣拜见陛下。”
“免了。锦意,来。”叡帝坐在椅子上对她和蔼的招招手。
元锦意不解,迈步走上前去。
叡帝拿起手里的一沓折子毫不避讳的递给她,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
“近来好些使臣入京,这些折子都是各地番邦之主和国君递给寡人的,你瞧瞧。”
元锦意双手接过折子翻看起来,叡帝又让万公公给她搬来了凳子。
“要跟我们学技术?”
看完这些折子后,元锦意只想说他们脸真大,感情古代也有伸手党?
她的每一项技术可都是北秦发展的关键,怎么可能随便教给他们呢。
叡帝站起来,背着手在御书房来回踱步,神色忧思。
“不错,他们来梁安城根本就不是为了庆祝咱们战胜天乾。
前几天粟青来报,梁安城附近的工坊周围出现了很多陌生人,似乎都在想打探我们的技术。”
锦意作为负责这些技术的重要官员,他肯定要先问问她的意见。
还好他每个工坊都安排了侍卫驻守,这些人也接触不到里面的工匠。
教给他们他舍不得,不教给他们又怕边境周围动荡,这大大小小二十多个番邦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一起向他上谏。
元锦意盯着折子上的字,嘴角微微上扬,“陛下,这也不难办,若是他们想学技术,可以。”
“不可以。”叡帝睁大眼睛,一万个不同意,他好不容易体会到国库充裕的好处,一年也能多整几身衣裳啥的,怎么可能把技术教给他们。
“.....”
“您听我说完。”
激动啥啊,她都没说完呢。
叡帝轻咳一声,也觉察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示意她接着说。
元锦意合上折子,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坦然开口。
“若是他们想学技术,可以,那就让他们完全归顺北秦,直接献城。”
天下大同,那她技术就可以延伸过去。
就像天乾现在一样,输了小一半的城池给北秦,以后那些城池都将是北秦的疆土了,那她的各种技术肯定都要发展过去的。
叡帝一拍巴掌,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哈哈大笑,“寡人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