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族的诉求被撤销了。
被迫躺在研究院勉强用实验台改造的病床上，被强制要求待到身体机能恢复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时候才能离开。
在此期间，她连接任务都不行。
由于此次庭内同僚工作的重大失误，释律庭相当好心地让她在研究院待到伤好为止。
：“……”
她默了片刻，然后转头问自己的老熟人：“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身体机能迅速变好？”
博士短暂地为难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然后带着九分的跃跃欲试和一分的谨慎，提醒道：“那种强效的药剂我倒是也研发了点，但是副作用很大哦？而且连我自己也不好说你能否承受未知的副作用，所以保险起见，还是——”
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我可以承受。”
博士纳闷：“恕我冒昧，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要出院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工作啊。”
此话一出，释律者苍灰色的眼睛里居然慢慢浮现出了让博士感觉见了鬼一样的温柔笑意。
虽然笑意很浅，但是放在同僚死面前都不会难过一下的宇宙机器脸上，那未免太过于惊悚了些。
只听见她说：“我遇见想要建立双向选择的对象了。”
“哦，原来是双向选……等等，什么？？？”博士蓦然拔高了声音，“双向选择的对象？！”
让他想想，进入释律庭还不到两年吧？
——和她的同僚比起来，她似乎过于有本事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博士啧啧称奇，“到底是什么角色眼光如此刁钻，居然相中了你这个连成熟期都还没到的小释律者。”
成熟期，一个非常特别的日期。
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嫉妒？”
“不不不，我可一点都不嫉妒。”博士连连说，“我的药剂和研究就是我此生挚爱！”
于是小释律者撇过头。
“话说，你连成熟期都没有到，伴生石也放在星海里拿不出来吧？”博士突然想到了这一点，“那你就算是快点恢复了，也没办法和他正式缔结星海承认的双向选择关系啊？”
依照他所见，她还不如慢慢在研究院调理好身体，也顺便渡过一下自己的成熟期，等到时候出院就能直接去星海取出伴生石。
勉强思索了一下，发现他说的有点道理。
伴生石，一个很重要的玩意。
一般来说它和自己的主人一样具有消除“错误”的能力，但是在成熟期之前，恨不得把一个员工掰成两半使用的释律庭会把还没成熟的小释律者的伴生石放在星海深处，用以抵御大部分的宇宙辐射。
再加上伴生石还可以反过来通过这些宇宙辐射加快主体成长，所以基本上小释律者们都同意了在成熟期之前拿出自己的伴生石做贡献。
但成熟期之后，这块意义非凡的伴生石就是独属于释律者本人或者是双向选择对象的东西了。
就和某种特殊的“信物”一样，在口头建立了初步的选择后，释律者再送出自己的石头。
类比的话……大概相当于两个已经心念相通的人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之后，去签署结婚的协议一样。
想到自己用来“结婚”的东西还放在星海，默了一下。
“那好吧。”
语气特别不情不愿。
博士那是相当的好奇。
“那人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
坦白来讲，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位小阁下到底叫什么名字。
“……啊？”
博士大惊失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别被骗了啊！你还没到成熟期，见到的宇宙险恶还是太少了！”
她耸耸肩：“我开始是拒绝的。”
因为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你后来怎么又同意了？”
“唔……大概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吧。”想到那双金色的眼睛，想到他说要给自己认真取一个名字，她不知道真假，但不愿意相信是假的。
大概是因为这是第一个不出于自己消除“错误”的天赋，就给予如此珍而重之承诺的存在。
那就……当作是真的吧。
等她渡过成熟期，拿到那块伴生石，就寻机会穿过那片小虫洞去见他。
博士无语了片刻：“……”
——没救了。
他叹了口气。
*
正如博士之前所建议的那样，在于研究院养伤的第十三天，她的身体机能恢复道百分之五十四，并且成功来到了成熟期。
成熟期已经到了，于是小释律者一刻也不愿意等了。
“我要出院。”她说。
“不，你还不能出院。”博士面无表情地拒绝她的不合理要求，“至少要恢复百分之八十身体机能才行，你还有百分之二十六，至少要在研究院再待上……唔，十八天。”
“不行，那太久了。”突然想到之前博士所说的药剂，“你不是有药剂吗？给我用。”
“你确定？！”博士挑眉。
“我确定。”
“先讲好啊，你得自己承担副作用带来的后果。轻微点就是头晕、手脚麻痹都算是比较轻微的副作用了，之前征用了五批实验者，大概一百个人吧，甚至还有两个倒霉蛋直接失忆了。”
“……这么严重？”
“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要是真失忆了，那你的双向选择对象可就化为泡影了。”
想着，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该运气这么差……吧……
最终，还是心底迫切的思念占据上风。
“给我用吧，我确定了。”
“好吧……等等，我先录个音保险啊，一旦出什么事，你自己负责。我可负担不起一个释律者死亡的过失。”
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又再次躺上了那张熟悉的实验台上。
她感受着逐渐麻痹的身体，在意识逐渐消沉之前，只听见老熟人博士似乎叹息了一声。
“去把我放在仓库第四排第六格的药剂拿来，拿两管。”
“可是……那些药剂您甚至没有编号，照理说不该——”
“去拿吧，这是她的选择。”
撑着逐渐在药品作用下消沉的意志，只来得及问了一句：“你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博士扯着嘴角：“我不敢觉得。”
“唉……虽然早就知道了释律者就是这副样子，被抛弃的概率那么高，但……”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兀地笑了一下，“我还是祝你得偿所愿吧，可怜的孩子。”
——已知信息——
提瓦特的时间流速和星海不一样，此时魔神战争刚刚结束，七国初步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