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游坐在廊下,吹着凉爽的风,盘算着心事。
娄云娥差保姆告诉他,送她外出一趟,他刚起身欲走,许妈走出来叫住他:
“喂,送大小姐去学校。”
明知她说的大小姐是娄晓娥,他装作没有听见。
真正的大小姐娄云娥说在先,按理,他得听娄云娥的差。
许妈高声叫住他:
“夏少游,大小姐的名头不好使,是不是?”
正说着,娄晓娥和许大茂说说笑笑地走出来,对着夏少游颐指气使:
“大茂要去学校取成绩单,你跑一趟。”
夏少游气定神闲地走去开车:
“大小姐要外出一趟,要不,小姐和大小姐商量商量?”
“她外出关我什么事?”娄晓娥瞪着眼睛像极了许妈,难怪俗语说谁带娃,娃像谁。
娄晓娥像许妈,许大茂像许妈,两人相似的人特别默契。
小妾生的孩子还是摆不上台面。
娄云娥虽然长相比不上娄晓娥,言谈举止有大家闺秀的范儿,令人赏心悦目,相反,娄晓娥总是让人隐隐地不舒服。
他到了车场,娄云娥也走了出来,娄晓娥气势汹汹地拦在娄云娥面前:
“我要去学校取通知书,我要用车。”
若是从前,娄云娥再不舒服,也会忍让,这一段时间,她对四院明显不满,冷冷地说:
“谁先派车谁先用。”
“不行,”娄晓娥的小姐脾气上来了:
“大茂在学校受了委屈,我要送他去,给他挣面子。”
夏少游探出头,对娄云娥说:
“大小姐,上车吧。”
娄云娥不管不顾地上了车,夏少游一脚油门上了娄家大道,娄晓娥看着远去的轿车气得直跺脚。
后座的娄云娥淡淡地说:
“她母女俩正得宠,连我亲哥哥都让她七分,你何必得罪她。”
他从车内倒后镜看着娄云娥,娄云娥郁郁地看着车窗外,富家子女也有烦恼,这倒是他不曾料到的事儿。
“我也就一保镖,按规矩办事,管不了院内的事。”他淡淡地问:
“小姐要去哪?”
“福利院!”
还真是巧了,恰好就是美美呆过的那家福利院。
娄云娥熟门熟路去找院长,才知,院长半个月前在办公室猝死,经公安法医尸检,是利物穿心而亡。
最可怕的是,院长受伤后,并没有立即死亡,坐在椅子里一点一点地等待死亡。
新来的院长说得惊心动魄,娄云娥听得很是伤心:
“我的天呐,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被人谋杀了。我的天呐,公安就没抓到凶手?”
新来的院长难过地摇摇头:
“唉,太可怕了,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太不公平了。”
胖女人居然是院长,死有余辜。
两个傻女人还有替院长惺惺相惜。
“小姐,天色不早了。”夏少游不想继续纠结院长的死,提醒一下娄云娥。
院长带着娄云娥在福利院走了一圈,给孤儿们带来些许吃食和玩具书籍。
返程,娄云娥一直阴沉着脸。
他从倒视镜里发现娄云娥非常地不开心,好心地劝慰她: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你为什么要打断我们的谈话?你知不知道,你随意打断他人的说话,是非常的不礼貌?”娄云娥犯了大小姐病,机关枪似地质问他。
他耸耸肩:
“你是来看孤儿的,纠结院长怎么死的,有什么意义?”
“她是一个好人,难道我就不应该为她致哀吗?”娄云娥对他的冷漠义愤填膺。
难道女人都不可理喻?
他淡淡地说:
“可以,你还要回去继续默哀吗?我可以送你回去?”
娄云娥开始歇斯底里:
“你是欺负我不得宠吗?连你也要给我脸色看?”
他正想狠狠怼她一顿,她开始呜呜呜哭起来了。
越哭越伤心,哭得他有些过意不去,只能呐呐地说:
“如果我让你不舒服,对不起,我道歉,但是我真不觉得院长是什么好人,我到处找工作时,路过福利院,看见院长虐待小童。”
娄云娥睁着一对大大的眼睛:
“真的?”
“是的,小童的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有可能,”娄云娥情绪极其低落:
“这些孤儿大多是前政府留下的遗孤,不受院里工作人员待见,比平常人家的孩子还可怜。”
“所以,不要相信满嘴甜言蜜语的人,”夏少游经历了木夫人的背叛,对人性有了深深的感悟。
“谭雅丽就是。”娄云娥忿忿不平地说:
“娄家靠我妈妈的嫁妆才有了今天,爸爸让谭雅丽怀了孕,谭雅丽进不了娄家的门,跪在地上求我妈,发誓一辈子安份守己做小妾,现在可好。”
蛇和农夫的故事听少了。
车刚停好,站在门口的管家急不可耐:
“嗳,你们终于回来了。夏少游,快,老爷找你。”
娄半城从来不临时找他,况且,今天一天未出门,夏少游边走边想:难道娄晓娥告了状?
娄半城威严地坐在三院的正厅,夏少游跨进去,谭雅丽坐在左侧椅子上,垂着头,用手绢抹着眼泪。
“夏少游,你带云娥去哪里了?”娄半城阴着脸,一对精锐的眼睛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他淡然地说:
“大小姐要去福利院。”
“福利院事大,还是晓娥去学校的事大?”
夏少游平静地看着暴怒的娄半城:
“我不知谁的事更大,我只知道我守规矩,谁先通知我送谁。”
娄半城霍地看向谭雅丽,谭雅丽委屈巴巴地说:
“你在四院子撞到许妈,许妈就告诉你了,说等一会大茂就来,一起送小姐去学校,大茂也来了,晓娥还亲自找到你,结果你说要去送云娥。”
妈的,一派胡言。
关键,娄半城信了。
他就算能重述场景,有许大茂、许妈、娄晓娥作证,自己还是百词难辩。
他微微一笑:
“小夫人可能记错了,你和许妈在窗户旁边议论绑架老爷的事情时,还没有告诉我呢。”
谭雅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抬起美丽的眼睛看着夏少游:
“许妈说告诉你了。”
“那就让许妈过来,我和她对质,若我有半句谎话,我马上就走,不用您撵我。”
“我没有撵你的意思,”谭雅丽委屈地看向娄半城:
“我多敬重你,你毕竟救了老爷的命,我全家都拿你当恩人一般对待。”
“我担当不起。”夏少游没好气地说:
“你们不在背后说是我绑架,我就感激不尽了。”
娄半城不悦地挥挥手:
“你也懂规矩,怎么和夫人拌嘴?”
想到大事未了,还未能进许妈房间探查,还是先忍一忍,想到这,夏少游口气软了:
“对不住了,小夫人,我还是去三院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