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做并非是姜苒的风格。
第一天时,姜苒让蝙戈涟摸清楚了敌军的各个将领的实力以及其战营的位置。
在卓鲤县五次三番夜袭攻城之时,甲寒甲冰两兄弟带领着异人挖地道直接通向敌军内营。
异人挖洞的速度极快,加上卓鲤夜袭自己搞出来的动静掩盖,卓鲤、青松两县,竟无一人察觉,在远离将营的某个角落,已经有宿军通过地洞潜入营帐之中了。
外面哀嚎声不绝于耳,于蔚心惊,难不成敌方一下子来了几千军不成。
此时,几乎所有高级将领都汇聚于此,众人面色沉重,连忙穿上盔甲拿起武器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然而,刚行动,偌大的营帐火光四溅,化为灰烬尘埃向周围散开。
关键之时,众人只有连忙施法护住身体,待爆裂的火焰稍微温顺片刻之时,突然,于蔚目光凌厉一闪,只见前方出现了一道纤长身影。
此人面上佩戴着黑色半脸面具,目光静沉,宛如一台松墨,始终保持着平静。
她的手微抬,一把带着墨红色红樱的长剑静悬,黑剑似长夜中的一抹邪月,霎时间,从云层中绽放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光,等众人再反应过来之时,于蔚的三弟于告嘴中突然吐出桀桀鲜血,他诧异的低下头,只见胸腔前贯穿着一把剑,下一刻,飞剑抽身而出,剑身明净而不带一丝污浊,咻得一声回到主人身边,而徒留于告身前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我、我的胸膛被刺穿了?我、我在做梦吧……大、大哥!老祖、老祖救我!!!”于告生前,只来得及用最后一口气来发出一声痛哭流涕的恐惧惨叫,随后双眼便一暗,倒地不起。
“三弟!!”于蔚目眦欲裂,喊了一声。
于家老祖这时也反应过来对手非同小可,传闻宿岭县如今的县主是个识海境的小姑娘,岁数不足二十,可那时他只觉得天方夜谭,传闻有夸大成分,而如今直面那道身影,隐隐不安将其掩埋,于家老祖深吸一口气,抽出一只匕首往自己手心割去。
姜苒目光微转,在瘦矮老头的肩膀上瞥过,“哦?既然一开始没把红莲鬼豺分身唤醒,那就让它一直睡着吧。蝙戈莲。”
于家老祖惊恐万分,只见姜苒话语还未落下,原本滴向红莲鬼豺分身的血液像是受到什么未知的牵引化作一股血红之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一股寒气沿着脊骨一路向上,于家老祖背后发凉,猛地转头,却见一道庞大的阴影盖了过来,肩膀一轻,一只惨白到了极点的手化为残影,将于家老祖肩膀上的红莲鬼豺的分身抢了过来。
蝙莲莲一双足以盖住成人的黑色蝙蝠羽翼合拢,阴柔的脸色泽苍白的,吸收了玄骨境巅峰强者血液令他红色的瞳孔越加鲜艳,但于家老祖的血液并不怎么美味,“一股老年垂暮的衰败臭味。”
大意了!
于家老祖也没想到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绕到自己背后,他不知蝙戈莲能穿梭在影子之中,令人防不胜防。
最主要的是,宿岭县应该不知道他卓鲤红莲鬼豺分身的消息才对,然而看这架势,姜苒小儿分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东西来的。
想着,于家老祖突然转头,他当然不可能怀疑自家人身上,望着温梨娥的浑浊老眼满是杀气,“是你这老婊子给宿岭县通风报信的?!”
温梨娥自然不愿接下这口大锅,冷笑一声,如今于家老祖竟大意到被抢走他们倚仗的底牌,她又气又怕又怒,“老不死,你真是活糊涂了,竟然来怪起我来?自从你进了这军营,就整天把那魔兽皮毛披在身上,稍有眼力的人一看便知,难怪被人抢了底牌!”
于家老祖被噎了一下,半晌才吐出一句,“最好不是你透露出去的!”
他脸色难看,看着样貌奇异的蝙戈连眼中闪过忌惮和厌恶,宿岭县还真养着一般邪恶的异人,竟然饮人血。
他动手去抢,瘦小年老的老头比年轻人还灵活,他身形一闪,身上的黑袍扬起,整个人似一只狡猾的狐狸向蝙戈连扑过来。
蝙戈连怎会如他意,漫天血气的战场于他而言好比如鱼得水,全身上下都灌满了力量。
“还给我,我还能饶你一命!”
姜苒简直要嗤笑出声。
“给,主人。”
接过红莲鬼豺,粗糙的皮毛有着畜生的臭味,姜苒皱了皱眉,好奇猜测道,“这东西是靠血液唤醒的?”
于蔚抽身去抢红莲鬼豺分身,正听到这句,冷笑道,“哼,是又如何?臭婊子,你以为你抢了红莲鬼豺就能用吗?红莲鬼豺的只有我于家血脉才能催活,更加只会听从我于家的请求。”
“什么玄骨境修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姜苒淡淡瞥了于蔚一眼,藏匿在火光之下的双眸宛如修罗,于蔚与其对视了一眼,一股怪诞涌上心头,彷佛被丛林中的王者锁定,生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面前戴着面具的女人看不清原本的面貌,于蔚心尖一颤,只见她手一指,就像放慢了无数倍,然而好像如此之慢的速度,于蔚的身体却根本无法反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手轻轻地点在了他的脖颈之间,接触的瞬间,一股气浪从指尖澎湃而出,“嘭!”
于蔚的脖子发出一声异响,随后像断了一般,无力地垂了下去。
“乖孙!!!”
“大哥!!!”
于家人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
于家老祖心痛不已,于蔚是他最疼爱的孙子,如今一死,宛如刀割心肉。
他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该抱有侥幸,应该在决心对抗宿岭之时,干脆利落的唤醒红莲鬼豺,攻打宿岭。
“宿、岭宿岭县主,老身都是被卓鲤这两祖孙逼的才进攻金塘镇的,还请姜县主看老身一把年纪了饶我一命,我这就带兵回青松县,保证日后再也不来犯宿岭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