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跟赵山齐齐看向江肆月。
江肆月敲不开门，把拎着的点心和水果放在门口让一一开着，自己到隔壁人家去借了个铁盆和短擀面杖出来，站在秦香兰家门口，示意一一捂上耳朵，然后拿着擀面杖敲在盆底，发出咚得一声。
“大家出来到出来评评理！有人欠钱不还！”
她喊一声敲一下，等几秒不见大门开，再敲一下。
不多时候秦香兰家门口围了一堆人。
大家都在交头接耳。
“香兰家会欠人钱？”
“不能吧？她那性格，就算欠了钱卖房也会还上。”
“卖了房，一家老少住在那里？我倒是听说他们家豆豆前几天生了一场病才刚刚好。反正在李郎中那赊着账！”
“作孽吆！这家里没个男人叫什么日子？”
“唉！前两天天还冷的时候，我家里包了一锅包子，我就寻思给豆豆送俩去。你不知道她们家，冷冰冰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娘仨一人一间屋子……唉！人活成这样还什么意思。”
“……”
比起围观街坊邻居，王磊他们更是一头雾水，“江总这是做什么？”
赵山缩脖子，瞟了林时安一眼，小声咕哝，“这不是找骂呢?!”
林时安没吭声，只是顺着人群往里走了几步，挑了一个他能第一时间跳过人群到江肆月身边的位置站定。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有人问江肆月，“你说李家嫂子欠你钱？她们欠你多少钱你要上门？”
“就是！我们从来没见过你，你是谁啊？”
江肆月听见李家晃了下神儿，才明白过来说得是秦香兰、丁如春的男人姓李。
江肆月一脸为难地摊手，“欠我多少钱这个……我要是说了会不会对她们影响不好？毕竟你们都是街坊邻居再指指点点的。”
有的人信以为真点头附和。
有的人笑：“你这姑娘有意思！来要钱敲锣打鼓，问欠多少钱却不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江肆月摊手，“你们见哪个骗子敲锣打鼓行骗的？”
围观的人群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开始跟着喊。、
“如春妹子！”
“香兰嫂子！”
过了一会儿，大门再次从里面打开，秦香兰铁青着脸站在门口朝江肆月怒目而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什么时候欠过你钱？”
江肆月笑：“您这话说的，您要不欠钱我上门来找骂的？”
“香兰妹子，你欠她多少钱？我家里还有点儿余钱，要不你先把她这还上？”
“对，我们家也还有几十块，不着急用，你先拿着应急。”
“……”
秦香兰听着街坊邻居热情的话，气得整个人都哆嗦，指着江肆月，“你是看我们一家只有孤儿寡母好欺负是不是？我们何曾欠过你钱？你既然说我们欠你那你把欠条拿出来！有多少，我们还多少！”
江肆月耸肩，“没有欠条。当时你们找我借钱用的急，我就没打借条。”她随手指了几个刚才热心要借钱的邻居，“这几位说借给你钱应急的街坊也没说会打欠条啊！大家是信得过你们才愿意借钱给你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信了江肆月几分。
是啊，大家只想着借钱给秦香兰度过眼前难关，可都没想过让秦香兰打借条。谁都不怀疑这一家人的人品。
这时一个看着三十岁左右的妇女从里面走出来，“妈，奶奶说让你把这位姑娘领进屋里。”
江肆月猜这位大概就是那个二十六岁的妇女应该就是丁如春。
丁如春一身灰蓝衣裳，才二十几岁两鬓已见白发，眼睛如一潭死水，一张脸木着，全程只目光掠过江肆月时，闪过一抹艳羡。
秦香兰抿了下唇，敞开门，“请吧！”
江肆月拎着点心水果，牵着一一进门。
这套四合院不算小，天井却不大，房屋又修得高，不知道是不是没人气的关系，江肆月站在天井里有种像犯人的感觉。
老太太住在正房东屋里。
江肆月进去，她正坐在上首圈椅里。
“奶奶好！”江肆月微微弯腰。
“奶奶好！”一一奶声奶气地跟着学。
老太太摆摆手，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却透着精明：“我可没你这么鬼的孙女！小姑娘，说说吧！费劲心机要进我家门是为什么？”
江肆月顿时明白，这个家当家的不是秦香兰，而是这位老太太。
她把水果点心放在八仙桌上，摸摸一一的头，“去跟小哥哥玩。妈妈要跟奶奶谈事情。”
“哥哥你好，我叫一一。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豆豆第一眼却是看老太太。
老太太点头，他才开口：“我叫豆豆。”
丁如春如死水的眸子里浮起一抹感激，拍拍豆豆的头，“带妹妹到天井去玩会儿吧！”
老太太皱了下眉，看了江肆月一眼到底没反对。
丁如春松了口气。
江肆月把这一切收在眼底，对老太太道：“我的来意老太太想必您也猜到了。我就想租你们家沿街的这两间房。”
说着，指了指东厢房。
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在我家门外乱喊一通败坏我家人名声。咱们已经结了仇，你还想做买卖？小姑娘你年纪不大，算盘都倒打得叮当响。”
江肆月摊手，“我也不想！可不这样我进不来呀？！”
“还是我老婆子的错？”
“谁对谁错对我来说不重要，能不能谈成合作才重要！”
“免谈！”老太太摆摆手，“我放你进来，只是为断了你的念想，省的你回头又在我家门口折腾幺蛾子。”
“那能不能告诉我您拒绝的理由？”
“你不是知道了吗？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想沾惹是非。”
“不过是租个房子，能沾惹什么是非？”江肆月佯装不懂，继续追问。
老太太重重把茶杯扣在桌上，“你个小姑娘，心里跟明镜似的还故意问？是想让我们难堪？”
“我只是不懂老太太把自己和儿媳妇儿、孙媳妇儿拘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是为什么？就因为那句‘寡妇门前是非多？’还是怕你孙媳妇儿带着孙子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