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少虞授衔结束后,就轮到了顾月淮。
听到徐川谷喊她的名字,顾月淮深吸一口气,别说,这种大场面还挺紧张的,她越众而出,来到台前,听着徐川谷走流程,最后落入耳中的是“授予中尉军衔,享副连级待遇”,她对这些不是很懂,但听着也知道很不一般。
她一个军医,能得到这样的荣耀,已经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了。
徐川谷也为她别上了资历章,年仅十九岁的中尉军医,还是个女人,这事儿传到哪儿都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但顾月淮在前线做出的点点滴滴都是实绩!
孟虎,贺岚章等人也得了授衔奖励,168排一个接一个的战士满面红光,成了此次授衔仪式的焦点,连李冬冬都投来了艳羡的眼神,一群新兵蛋子竟这么快熬出头了。
授衔仪式结束后,得了假期和荣光的战士们就踏上了返程回家之路。
晏少虞则被徐川谷给叫走了,顾月淮没跟着去,回了临时宿舍,准备收拾收拾东西,他们也该回家了,当时离开的匆忙,只怕家里人都要急坏了。
想到回家后还要面对父亲哥哥的怒火,顾月淮又有些头疼。
她才刚整理好东西,打扫了卫生,晏少虞就回来了。
自授衔仪式结束后,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如今看到人了,便弯着眉眼,笑道:“两杠一星,少校同志,请问感想如何?有没有一种升职加薪的快乐?”
晏少虞好以整暇地看着她,唇边噙着笑,听着她的打趣,上前揽住她的腰,低声说道:“升职加薪的快乐没有体会到,倒是很满意多了个新媳妇。”
顾月淮脸一红,暗啐一口,这家伙,像是打破了什么封印,越来越无耻了。
不过,抬眸看着他好看到近乎勾人的眉眼,又自我安慰了一句,罢了罢了,就算是无耻,那也是个能以色诱人的无耻之徒,她这人好色,甘之如饴。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微微下拉,轻咬了一口他的唇:“回家!”
晏少虞垂眸,对上她笑吟吟的眼,加深了这一吻,片刻后,从唇齿间溢出几个字:“好,我们回家。”
*
当天,顾月淮和晏少虞就离开了军区,坐上了回青安县的火车。
不过,直至上了火车,他们才通过旁人的议论知道了一件大事。
前线战争的胜利已经登报,全国各地都传递着喜讯,而此时,麦子也成熟了,沉甸甸的麦穗让全国的老百姓喜笑颜开,觉得是个丰年,可惜,却陡然迎来了晴天霹雳。
蝗虫席卷而来,宛如黑雾,所过之处,连麦秆都被啃噬的七零八落。
老百姓哭嚎声震天,却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抢收起了散落在地里的麦子,所得收获寥寥无几,这下子,噩耗遍地,今年竟依然是个吃不饱的荒年!
而随着蝗灾的爆发,各地涌到丰市买粮的人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火车上,一个上了年岁的大爷双手颤抖地捧着报纸,老泪横流:“这老天爷,是真不给咱们老百姓活路!好不容易局势稳定了,难道还要逃荒?”
顾月淮心头沉重,转头和晏少虞对视一眼,他眉间紧蹙,显然也为这样的情况感到沉重与棘手,没想到他们远在前线解决着人祸,大后方却发生了天灾。
“咱们估计得去一趟丰市了。”顾月淮深吸一口气,说道。
如今全国各地都乱了,抢购粮食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可想而知,粮食的消耗会有多大,而她这一个月都远在前线,即便丰市真有什么突发情况,别说邢健,就是大哥顾亭淮都寻不到她,不知道粮街怎么样了,剩下的粮食还能不能坚持的住?
晏少虞抿着唇点了点头,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粮食。
两天后,火车停在了丰市站。
顾月淮看着车厢里的人哗啦啦如潮水般退去,纷纷下了火车,原本拥挤狭仄的车厢一下子安静起来,而火车外人头攒动,连挪步都难。
她心头愈发沉重,和晏少虞一起下了火车。
晏少虞身量高,撑着手臂护着顾月淮挤出人群,全程没让人挨到她半点。
两人一出火车站,就直奔粮街。
这条路上人是最多的,看人流所向就知道众人的目的地都是粮街,晏少虞是头回看到这种情形,尽管早就知道了粮街的事,也不免为这条街的热闹与火爆吃惊。
到了粮街,顾月淮就拉着晏少虞去寻了粮街上的熟人,不等她开口说要见顾亭淮和邢健,粮街的伙计就认出了她,这下子,恨不得抱着她的大腿大哭一场。
“顾姐呀,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咱粮街就彻底干不成了!”
这哭哭啼啼的声音活像是没娘的孩子,顾月淮轻舒一口气:“去通知邢健和顾亭淮,就说我在老地方仓库等他们,叫人过来搬粮,尽快。”
那人破涕而笑,激动的口齿不清,只能连声道:“好好好!”
看着人跑远,顾月淮就拉着晏少虞离开粮街,直奔自己在乡下租赁的仓库。
一脱离人群,顾月淮就松了口气:“发生蝗灾,粮街的买卖更频繁了。”
晏少虞抬手摸摸她的发顶,安慰道:“须弥空间的粮食储备很大,应该足以应付了。”
顾月淮颔首,她倒是不担心,今年的蝗灾是未来几年里唯一的天灾了,到了年末还会收成一波冬粮,的确不需要忧心须弥空间的储备粮。
到了明年,各地收成上去,粮街的买卖就不会像今年这样火爆了,不过,以后还是可以做一做粮食生意,毕竟须弥空间粮种优良,干起一个粮食企业来不是问题。
抵达乡下仓库后,顾月淮就把须弥空间里的储备粮尽数挪出来。
她刚把仓库塞满,顾亭淮和邢健就赶来了,两人神情急切,身后跟着一群人,一看到顾月淮,邢健就哭丧着脸道:“顾姐!祖宗!下回能不能留个信儿再走?”
顾月淮瞥了他一眼,看向顾亭淮,自从来了丰市,往日沉默寡言只懂得闷头干活的大哥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更加稳重了,但周身气息凌厉,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在丰市,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价值,不再是曾经那个对未来茫然无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