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安皱眉,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便闭口不言了。
田静深吸了一口气,满面愁容道:“月淮,我根本不认识任天祥,他又怎么会为了我去劳改场呢?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能这么污蔑我的清白啊!”
顾月淮笑了笑,表情有些玩味儿:“不认识?我记得他曾经光着身子在你家门口被发现,后来你还去医院做了检查,他对你的心再真挚不过了。”
田静瞳孔收缩,双手也不由得攥紧了身侧的稻草。
宋今安紧抿着唇,脸色有些不好,可见这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冲击。
在气氛冷凝时,晏少虞回来了。
他把处理干净的猪肉搬了回来,一块块整齐码放在木屋一侧。
晏少虞把头发撩起,说道:“连夜烤了,熟透不容易引来虫子。”
说完,他又走入雨幕中,脱下湿透的黑色毛衫,就着雨水冲起了冷水澡。
他上半身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紧窄的腰身上覆着肌肉,荷尔蒙气息似要穿透雨幕,他简单冲了冲身上的血腥气就转身回来了,回到木屋,精瘦的身躯更是一览无余。
顾月淮倒是坦坦荡荡,乌黑灵动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晏少虞,眼神难掩欣赏。
晏少虞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总能夺走人的视线,随时叫嚣着一个男人的野性难驯。
雨水淌下,水珠顺着他狭长的眉眼滑下,越过喉结,划过锁骨,从腹肌滑落。
顾月淮似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田静,果然看到她躺在干稻草里,眼睛直直盯着晏少虞,她眼神微沉,轻声道:“田静,好看吗?”
闻言,小木屋里的气氛瞬间尴尬到了顶点。
田静回过神来,脸色又白又红,嗫嚅着道:“我是怕晏知青生病着凉,月淮,你还是赶紧把衣服还给晏知青吧,他辛苦打猎,可别病倒了。”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顾月淮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把皮夹克递给晏少虞,又顺手把他扔在地上的黑毛衫拿到雨水中洗了洗,她动作实在自然,竟没让晏少虞找到拒绝的理由。
另一边,顾月淮回来时,就嗅到了一股焦味儿。
她眉梢一挑:“宋知青,你的烤肉糊了。”
宋今安不知在想什么,没回答,肉依旧放在火堆上炙烤。
顾月淮拧眉,大声道:“宋今安!肉要浪费了!”
这野猪可是晏少虞辛苦猎回来的,还在雨中处理了那么久,拿回来不是让宋今安浪费来的,看样子田静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宋今安,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失神了。
“啊?”宋今安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已经穿好夹克的晏少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肉要糊了。”
宋今安忙把肉拿起来,果然看到一面已经烤的焦黑了,他自嘲一笑,有些失落,但还是振作起来,声音平静地与田静说道:“田同志,肉糊了,我重新给你烤吧。”
田静听着这疏离的语调,心头宛如在滴血一般。
原本好好的增进感情的小木屋,如今却演变成了修罗场,她不仅没能成功俘获宋今安的心,反而还让顾月淮把以前的旧事全部说了出来,让宋今安对她如此冷淡!
顾月淮把晏少虞的黑毛衫搭起来,看着火堆道:“稻草撑不了太久,我们需要卸掉木屋的窗子或者地板来做燃料,不然林子里晚上气温低,会着凉的。”
晏少虞颔首,环顾了一圈小木屋,说道:“木窗棂已经松了,可以拆。”
他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很快就把木屋的两个窗棂都卸了下来,地板上一时堆积起了木料,这种木头料子可比稻草要耐燃,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晏少虞把肉块用木棍串起来,递给顾月淮:“烤肉吧,把这些肉块都烤了。”
顾月淮点了点头,外面天色已经很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个时候除了待在木屋里守着火堆,什么事也做不了。
晏少虞转头又把一块肉递给田静,声音清冽而冷漠:“不养闲人。”
田静抬头看了晏少虞一眼,咬了咬嘴唇,接过肉,忍着脚踝上的痛楚,把烤肉传在木棍上,坐在火堆旁开始烤肉,四人默默不语,气氛尴尬又死寂。
似乎还是想营造自己善良温柔的人设,沉默了一会,田静忽然开口了,用悲天悯人的语气小声说道:“也不知道支书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回去?”
她说话时是看向宋今安的,后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一定会安全回去的。”
他不喜欢满嘴谎言的人,但想一想,田静除了对他热络特别了些,也从未说过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是他听了顾月淮的话后,对田静生出了些许排斥。
说到底,田静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如今被困,也只有他能给予她一丝怜悯了。
田静听到宋今安回答,脸上涌出一抹激动,眼圈甚至都跟着红了,看向宋今安的眼神是满满的依赖,这副无害又可怜的模样让宋今安叹了口气。
顾月淮翻转着手里的烤肉,抬眸时就看到了田静和宋今安间的眉眼官司。
她忽然笑了,笑声轻灵悦耳,给这小小的木屋都添了几分颜色。
晏少虞看向她,半眯着眼,眼神带着些慵懒。
田静也霍然看向顾月淮,眼底满是恨意,心头升起些许不安,这个顾月淮,总是在关键时候跳出来捣乱,如果不是外面有狼,她宁可拉着宋今安离开,也不想待在这里。
宋今安看向顾月淮,对上她灵动漂亮的眼睛,轻松了许多:“顾编辑,你笑什么?”
顾月淮腾出一只手给烤肉挤了些野果子的汁水,语气慢悠悠地道:“宋知青,我听田静说你父亲是h省的省长?那你家应该很有权利咯?”
在小小的木屋里提及这个敏感话题,也让宋今安神色微滞。
他攥着木棍的手紧了紧,赫然想到了田静从一开始就对他的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