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淮顿了顿,接过苏彪杰的东西,随后将之递给汪紫嫣:“我们现在还不能走,你们先离开这里吧,去县医院找少殃和少离,再把这个交给云媛。”
“顾姐!”汪紫嫣,雷毅异口同声地喊道,两人脸上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顾月淮摆摆手:“好了,快走吧,别等柳枝大队的人反应过来。”
雷毅还想说什么,却被金灿拉住,她从不轻易开口,乍一说话,声音带了些哑:“我们帮不上顾姐和晏大哥,还是先走吧,不要成为他们的累赘。”
闻言,雷毅和汪紫嫣苦笑一声,只能无奈点点头。
三人很快就朝着云媛驾牛车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顾月淮的视线中。
苏彪杰有些不解:“你们为什么不走?”
顾月淮摇了摇头,苏彪杰见状,也没多问,便道:“那我先过去看看,李卫东死了,这事儿肯定得闹大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再找我!”
说完,苏彪杰就离开了。
顾月淮看着他走远,转头与晏少虞道:“李卫东死的离奇,一旦柳枝大队的人报案,难免怀疑到我们身上,我们暂且不走,留下来调查清楚。”
如果不能把杀人凶手找出来,让人栽赃到晏少虞头上怎么办?
如今尸体刚刚被发现,代表凶案现场还没被破坏掉,现在调查还有迹可循,等到民警过来,说不定听了柳枝大队社员们的话后,反倒草率定案,到时候再找证据就晚了。
晏少虞眉心动了动,抿唇说道:“你不觉得是我?”
顾月淮一脸惊讶地看向他:“怎么可能会是你?你说了没杀他,就一定是认真的,柳枝大队恨李卫东的人那么多,还不知道是谁捡了漏,咱们得仔细排查一下。”
晏少虞有些疑惑:“捡……漏?”
顾月淮哑然:“就,就是,哎呀,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李卫东的尸体吧。”
她说完,就拉着晏少虞往李卫东家去了。
晏少虞握着顾月淮的手,薄唇轻轻勾起,宛如拨云见月。
她的信任如此坚定,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两人一路来到李卫东家,这时候,他家的小院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了,村民们都在外头探头探脑的看,都想知道李卫东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却又不敢进去。
顾月淮倒是没有丝毫迟疑,拉着晏少虞便挤入人群,径直进来屋里。
一进屋,就听到了阵阵哭声。
有人朝着顾月淮和晏少虞吼道:“你们来做什么?!你们这群没安好心的知青,肯定就是你们害死了支书!一定要上报给公社,让民警来把你们都抓走!”
顾月淮冷笑一声,懒得与人废话。
她走到炕边,李卫东的尸体就搁在上头。
这时,有人冲上来推顾月淮:“滚!你们滚!”
晏少虞一把攥住那人的手腕,眼眸狠戾,声音亦是冷飕飕的:“手不想要了?”
那人疼的直抽冷气,大声哭诉道:“天啊!没天理啊,杀人犯连我也想杀了啊!”
顾月淮拧了拧眉,没好气地道:“住嘴!我是群众日报的记者编辑,学过一些侦查方面的东西,能帮你们找到杀人犯,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杀了李卫东?”
她话音刚落,那头的哭声就戛然了一瞬。
这一刻的宁静令顾月淮眸子微闪,她回头看了一眼哭的人。
是她!
那天晚上来到李卫东家,他被晏少虞用枪指着,听到动静后来了个女人和小孩,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正是那天晚上的女人,瞧着有些苍老和憔悴,不知是李卫东的谁。
屋里的人齐刷刷看向顾月淮,狐疑道:“你一个女人,懂这些?”
顾月淮没理会,而是看向戛然哭诉后再度默默垂泪的女人,问道:“这位是?”
有人说道:“支书老婆。”
顾月淮微讶,她记得汪紫嫣和雷毅曾说过,李卫东一共娶了十二个老婆,本以为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没想到居然还有个年纪和李卫东相仿的,这是怎么回事?
晏少虞看着李卫东的尸体,薄唇微启,声调清冽:“是窒息死亡。”
顾月淮看向他:“窒息?”
这么说来,李卫东的确不是因为被打残了救治不及时才倒霉嗝屁的,的的确确是被人捡漏杀害了,而这个人……顾月淮看向李卫东的老婆。
屋里的都是柳枝大队的,没念过书,听着顾月淮和晏少虞对话,一脸迷茫,旋即焦急询问道:“窒息死亡?啥是窒息死亡?”
顾月淮勾了勾唇,语气耐人寻味:“就是憋死的。”
“憋死的?放屁!我们都看过了,支书身上有伤,肯定不是憋死的!”
“他们俩肯定是在这里胡说八道,想骗我们!我们已经让人去上报了,民警要不了多久就会来的,你们就在这等着,别想跑!”
“……”
社员们义愤填膺,目光仇视,显然是不相信顾月淮和晏少虞。
晏少虞也不生气,语气平静道:“面部淤血,肿胀,这是明显的窒息死的征兆,你们发现他的尸体时,他应该模样狰狞,肌肉痉挛,还尿裤子吧?”
听他说完,在场的人都惊了惊,最开始发现尸体的阿达更是道:“你咋知道?!”
一时间,众人无言,都知道晏少虞说的是真话了。
顾月淮这时接话道:“李卫东是个成年男性,力气不小,听你们的意思,他平时身体也十分健康,什么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杀死他?”
“而且,窒息死人是会挣扎的,甚至为了求生发出一些动静,李卫东是一个人住吗?哦我忘了,他是有老婆的,那为什么你没有发现他的情况,而是先被阿达发现了?”
顾月淮慢慢走近李卫东的老婆,半蹲下身看她,声音很轻:“杀人的,是你吧?”
李卫东的老婆手指抓地,依旧在默默的哭泣,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
阿达惊恐地摇了摇头:“这咋可能?晋芳婶儿和支书都结婚三十多年了,咋可能会杀支书呢?你胡说八道上瘾了?肯定不可能是晋芳婶儿!”
顾月淮发出一个长长的“哦”音,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起来,你是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