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淮准备喊晏少虞几个吃饭时,忽然听到晏少离惊喜的声音:“哎呀,下雪了!”
雪?下雪了?
顾月淮怔了一下,走出去一看,果然,天际飘飘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
许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的缘故,不多时,大劳子生产大队就被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声给笼罩了,他们在雪地里追逐奔跑,充斥着童年的欢乐。
顾月淮伸手碰了碰冰冰凉凉的雪花,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她看着还在院子里忙碌的几人,说道:“回来吃饭了!”
“来咯。”顾亭淮应了一声,转而把晏少虞从地窖里拉上来:“走,吃饭去。”
几人洗了手,回屋就闻到扑鼻的香,顾至凤这时候也起来了,他看了晏少虞一眼,后者脊背微弯,喊了声:“顾叔,叨扰了。”
顾至凤摇头,摆了摆手:“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都是一家人。”
顾月淮正把锅子端上来,听到他这话,不由得唇角微弯,一点也不脸红地道:“爸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顾至凤脸上笑容微僵,一脸无言地看着顾月淮,算是败给了自家闺女的厚脸皮。
顾月淮也不看他,朝里屋喊了一声:“三哥,把少棠叫起来吃饭了。”
“知道了!”顾析淮应了,不一会儿,就抱着迷迷糊糊的晏少棠出来了。
顾至凤看了看里屋的方向,说道:“少殃咋吃?火锅得一桌吃才好。”
顾月淮想了想,扬起唇角:“少虞,你和大哥去把少殃给抬出来,让他趴在这里陪我们吃,今天下雪,咱们好不容易聚齐,该热闹热闹,我帮忙!”
说着,她就率先跑进去,趁着人没来,先给晏少殃送了点治愈的能量。
他如今回来了,她只需要每天送一点,潜移默化,少殃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晏少虞和顾亭淮一起把晏少殃给抬到外面的炕上,顾月淮还给他搭了被子,看着围桌而坐的几人,又觉得只是吃火锅有点单调,说道:“你们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她匆匆忙忙跑了出去,顾至凤念叨了一句:“这孩子,也不嫌外头冷。”
“我去看看她。”晏少虞说了一句,追了出去。
顾析淮轻啧一声,夹了一筷子鸡肉,颇为感慨地道:“少虞还挺喜欢咱家囡囡的,爸,你说,他马上要去当兵了,要不咱提前办个婚礼啥的?”
顾至凤还没说话,顾亭淮便皱眉道:“囡囡年纪还小。”
晏少离眨巴着眼睛,小声嘀咕了一句:“十八岁,成年了,能结婚了。”
别说是在乡下了,就算是京城,十八岁结婚的也大有人在,她倒是很想看大哥和月淮结婚,这样一来,她期待的长相好看的侄子侄女不是很快就能有了?
顾析淮也附和道:“你回来问问囡囡,她指不定还挺高兴。”
顾至凤掀了掀眼皮,瞥了顾亭淮和顾析淮一眼:“这么说起来,囡囡都要结婚了,你们俩还没个动静,不嫌丢人?到时候老子都嫌丢人!”
闻言,两兄弟对视一眼,神色尴尬。
晏少离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深感顾家气氛有趣。
晏少殃轻咳一声,指责似地喊了声:“少离!”
晏少离轻撇了撇嘴,给晏少棠剔鸡肉吃。
*
另一边,顾月淮小跑着往支书家去了。
她准备去借一瓶酒,等下回去公社买一瓶再给支书送回来。
下雪天冷,再加上吃火锅,喝点小酒既能暖身,又能让气氛变得更好,算是庆祝。
她跑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晏少虞清冽的嗓音:“月淮!”
她一回头,就看到踏着漫天飞雪而来的晏少虞,他好看的眉眼间落了雪花,久久不化,却融了原本桀骜的气质,看向顾月淮时,眼神带着让人心醉的柔意。
“去哪儿?”他握了握她的手,问道。
顾月淮藏好眼底的笑意,踮脚亲了一口他弧线凌厉的下颚:“买酒,一起去?”
晏少虞一愣,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耳根霎时红了,似不好意思,把视线瞥向别处,清了清嗓音嗯了一声。
顾月淮盯着他泛红的耳根看了一眼,眼底笑意更浓,重来一回,调戏晏少虞也变得得心应手了,也能挖掘出他更多的情绪与表情了。
“走了!”她拉着晏少虞的手,朝支书家小跑而去。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紧张了好几天,今天又刚收到队里发下来的粮,家家户户都炊烟袅袅,做着好吃的,倒没人在外头瞎溜达。
“支书!支书!”顾月淮拍了拍门扉,未几,支书家的门就打开了。
段菊花探头出来看了看,见是顾月淮,脸上不禁挂起了笑脸:“小顾呀,找你叔啥事啊?他这会儿还在饲养处没回呢,你有啥事和婶儿说也一样。”
她正在做饭,说话间,两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神情十分和善。
顾月淮不由想到刚重生时来支书家买肉的情形,那时的她名声很臭,大队人人都不待见,段菊花看到她时也是满脸嫌恶,没什么好感,如今堪堪过去数月,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想想,心情倒也有些感慨。
她没想太久,很快便笑着道:“婶儿,是这样,今天我爸不是出院了吗?我想着来您家借一瓶酒,给我爸接接风,去去晦气,等我去公社买一瓶再还回来,行不?”
“嗨,我当是啥事儿呢,成,正好家里还有两瓶,都给你带上?”段菊花倒是很好说话,听了她的话也没犹豫,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不多时,她就拿着酒回来了,两瓶口子酒。
顾月淮也没推辞,接过,客气道:“谢谢菊花婶儿!”
段菊花摆摆手,笑道:“你爸咋样了?没啥事了吧?”
顾月淮轻笑:“没事,马上就能下地走路了,婶儿不用担心,我们就先回了。”
说到这儿,段菊花才看到门挡住的另一边还站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她目光在顾月淮和晏少虞身上流转了一下,眼里露出了然与八卦之色。
不过,还没等她问什么,顾月淮就拉着晏少虞跑远了。
段菊花神色感慨道:“咱大劳子生产大队的一枝花儿,最后也让旁人给摘走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回屋继续炒菜了,只等着王福回来把这事儿说给他听听,再仔细打听打听这个知青的事儿,毕竟小顾是他们大劳子生产大队的好社员,可不能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