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原来您在这儿,那刘少思刘大人来了,说是来找您。”周征匆匆而来,见到岳正便急忙讲明来意。
岳正冲着两女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小宛、浣溪,那我就先行忙去了。”
两女看着他一挥衣袖,匆匆而去,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沈浣溪笑着向董小宛拱了拱手,便也是离去了。
侯爵府的正厅里,刘少思焦急地等待着,有些坐立不安。
“少思啊,可是因为昨夜的事情,有些焦急啊?”岳正笑着问道,声音爽朗而豪迈。
刘少思向着岳正行礼道:“大人,昨晚上,倒是让您受惊了。”
岳正上前直接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哈哈,那些土鸡瓦狗,哪里值得先生如此。”
“我昨日前往大牢,审讯了那两人,却是蓝部和紫部的人……”岳正缓缓将过程道来,当然他自己的风流事,他直接以春秋笔法隐去。
当然,这些意思,刘少思也能听得出来,毕竟,昨天被岳正带走的那女子,颜色非常呢!
“现在,我欲将那邪蛭的尸体,放到紫部的地盘上,那尸体却能看出是被蛊虫所杀。”岳正继续说道。
“不妥不妥,若是紫部提前发觉,刻意隐瞒,那该如何?”刘少思笑着反问道。
岳正却是沉默了,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大人,我有一计,不如把这邪蛭的尸体,放在雨峡郡的小巷中,到时候,再派人,散布他的身份。”
“那时,雨峡郡那边必然会帮您,坐实他为紫部所杀的事实,我们再散布,紫部已经与您联手的事实。”
“我们再在雨峡郡北面,布下重兵,同时在街面上采购解毒类的药材。”
“顺道让苏方和张全,派人给紫部送去一些,这般计策就成了。”
“若是蓝部的那些人,还能忍得住,那就要想些别的手段了,比如用紫部的手段杀蓝部,用蓝部的手段杀紫部。”
“最终,让他们两家打起来就行,大人,您看此计成不成?”刘少思倒是直接竹筒倒豆子,把他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岳正一听这个,连连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直接取出一个储物袋,当着刘少思的面,将那邪蛭的尸体,收到储物袋之中,把这储物袋直接递给了刘少思,笑着说道:“那这件事,就拜托刘先生来完成了。”
刘少思自信地接过袋子,笑着说道:“既然是大人的嘱托,您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地将他完成。”
“对了,倒是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教先生,启峡郡现已残破不堪,而且城中大多都是妇人,若是想要恢复人气,怕是需要迁徙些人口过去。”岳正此刻倒是正色地询问道。
“但东面有如此的大山,现在怕是难以越过去,这启峡郡于我而言,就是个鸡肋啊。”岳正摇了摇头,有些叹息道。
刘少思哈哈一笑,劝诫道:“大人若是要守成,自然启峡郡无所谓,若是大人突然有一天要东进,这启峡可就是重中之重了。”
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岳正,他向着刘少思一拜,说道:“刘先生这话,倒是坚定了我的决心,启峡越是如此,越是要支持。”
刘少思捋了捋胡须,笑着对岳正说道:“既然大人,都说了那边妇人无数,不知是何缘故啊?”
岳正直接把启峡郡的事情,和刘少思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却是听到刘少思一声叹息:“董公狠辣,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但这一城的百姓,却是何其无辜啊!”岳正感叹道。
“大人悲天悯人,少思佩服,但于我等而言,百姓不过是修行之路上的柴薪罢了,大人也不要太过伤感。”刘少思也是感慨地说道。
岳正听了这话,内心一阵伤感,面色上却也未显露什么,开口问道:“少思,有没有什么计策啊?”
“大人,军中未曾婚配者,亦是无数,若我们选出未婚的一些军士,将他们派往启峡,一方面可以戍守当地,另外,这些人要是娶了妻,会不感念大人的恩德吗?”刘少思继续说道。
岳正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他开口说道:“现在洪流郡、贡南郡、川江郡,三郡皆在我的治下,若是依照此法,择其未婚者入启峡,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等会,你就给万梓锵发令,让他把洪流郡,合适的军士都给我调拨过来,切记,要写明自愿,毕竟启峡山高,攀登起来,也是艰难的很。”岳正嘱托道。
“对了,前些日子,我给你的信件,让你的弟弟,去中朗郡担任郡守,你看这事情,是否得当?”岳正笑着问道。
“大人,少言却是人如其名,少言,但事情却一直做的不错。”刘少思亦是直言道。
岳正听到此处,点了点头。
“祈元节后,便要向天极那边交割税款了,你看今年的税银,倒是应该如何去交?”
“大人,增长倒是不少,若是按实数交,怕是大人要落入众矢之的啊!”刘少思继续说道。
“这个事情,先生,你就看着办吧,要比原来好,但亦不能太出挑,否则,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功高难恩赏,唯有沉浮之。优缺上洞明,方能安君心。”岳正笑着说出此界,有名的歇语,旁边的刘少思,听到这话,不住地点着头。
“皇上却是对您器重,但也是爱屋及乌,您若是没些能力,倒也只能算个棋子,但现在这局面,您要适当藏拙了,能干是好事,但太能干就未必了。”刘少思劝诫道。
岳正听到这儿,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怕是难啊,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若是做官和修行反着来,怕是有些不妙。”
“哈哈,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做事可以,但不一定要事事做好啊!”
“这六郡,现在就是让您治理的太好了,有些事轻重缓急不同,有些事情,徐徐图之,影响不了大局,比如海泽郡,比如启峡郡。”
“大人,争天下,心要硬啊!”刘少思继续劝说道。
岳正指着刘少思,心中有些感慨,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叹息了一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主公,此等想法却是对的,但天下间,却无其他人有这般想法,修者,取万万人之供养,兴,求索百姓,亡,亦求索百姓,大人所用之灵石,所住之宅邸,所穿之美服,哪样不是求索百姓得来。”刘少思笑着劝诫道。
岳正苦笑着,在这个世界,他已经不是一来到这里的状态了,那个时候,他是被统治者,现在他是侯爵,天然的统治者。
“百姓可爱之,不可启其智,若人人修真,天塌地陷,而不复盛景也,妖山之出,亦是为天地所用。”刘少思继续说道。
“大人,您应该知道妖山帝吧。”
“是的。”岳正点了点头。
“妖山帝之前,金宇帝治运天下,人人皆有功法可修,天地人族繁盛无双,但金宇帝离去之后,天地元气无人反哺,但人族却日益强大。”
“天地灵气渐渐不支,这时候,妖山帝,应运而生,他是妖族出身,一开始是人族的奴隶,但天地气运所钟,一步一步,他居然成就了帝境。”
“自然,他和人族不共戴天,那时,一场黑暗的剧变就到来了,无数人族强者被他所杀,人族的功法,被他所毁,人族的宗门,被他所灭,整个修行的文明,倒退了几万年都不止,甚至至今都没恢复过来。”
“于我们人族而言,他是罪人、仇人,所以,我们现在抓妖奴,亦是毫不留情,对于那些个大妖,亦是有强者,不停地去犁除。”
“但于天地而言,他亦算是有功劳的,这奴隶的制度,就是由他而盛,天地间不需要那么多的生灵,去修炼去超脱。”
“他的想法和金宇帝,完全不同,他在天道的支持下,统御万年,羽化之后,这奴隶之法,亦是传承了下去,一堆的生灵,仅仅只需活着,拿走他们产出的一切,供养一小撮人,这样就不会对天地产生威胁。”
“所以,大人想要变,那是何其难也,从上至下,就怕是连大人您,也不希望去变吧!”刘少思感慨地说道。
岳正这一下,算是听明白了,天要灭人,所以有妖山帝,而金宇帝遗留下的传功鼎,为何其中的功法,相较于如今,那么的珍贵,他终于有了答案。
“若是大人要想改变,这一切,唯有成就大帝业,方能缓缓革新,否则也只能适应当下。”刘少思说着,却是让岳正一阵无力,他坐回到了他的主位上,久久无语。
真是冷血而残酷的世界呢,灿烂的文化下,却是无数的血泪,而且,有修士的镇压,几乎没有奴隶克上的可能。
当然,如岳正这般,却是无数,但最终,谁也没想着去改变。
哎,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