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白色的瞬光闪过,龙蟒郡传送司主事,连忙看向传送阵,只见有三人径直从传送阵中走出。
一男两女,男子龙骧虎步,着侯爵轶服,看着极为俊朗豪迈,后面跟着的两个女子,其一着道袍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另一个女子,身着甲胄,横眉冷颜,满是巾帼的英气。
侯爵?年纪不大,那必然是了,主事心中一想,连忙上前行礼拜见。
“小人天极西路龙蟒郡传送司主事,见过岳侯,祝岳侯军威鼎盛,公侯万代。”那主事恭敬地说道。
岳正连忙笑着将他扶起,谦虚地开口道:“莫要如此客气,还劳烦主事指个路,我还不知道镇恶军的驻地在哪?”
“大人,且慢,此地主人,特意让我给您递个信。”主事也不忙着指路,从自己的书桌的镇纸下面,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了岳正。
岳正挑了挑眉毛,心道还有人给我留信?我还没到此地,怕是信已经准备好了!
他神色不变,朝着那主事一笑,继续说来:“那就多谢主事大人,帮忙递信了,我且看看是什么内容。”
“大人言重了,此事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主事恭敬地回道。
打开信封,内里竟然是一封烫金色的请帖,翻开细看,其中是这样写到:弟初至龙蟒,诸事不清,愿与弟把酒言欢,请于玉月十八日晚,至龙蟒郡清欢居一绪。
兄姚氏节芾留,望秦翊侯正公赏脸而来。
岳正看到刚刚的最后一句,也是醉了,我可是把你的侄女给睡了,你居然还跟我称兄道弟,果然是政治人物,怕是根本没认姚贞这个侄女。
玉月十八,就是四月十八日,离今天大概还有九天的样子,初来此界时,岳正还不习惯,因为此界共有十三月。
每月均分二十八天,按照前后顺序,分别为坤月、乾月、始月、玉月、沧月、双月、白月、青月、兆月、昭月、宇月、山月。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这些月份的由来,后来才知道,是根据四皇九帝的号,来设定的,依次而行,总共十三月。
“原来是姚布政使所留,此请帖我收下了,到时候一定会去叨扰的。”岳正笑着回答道。
冷不丁的,岳正又问了一句:“这清欢居是什么地方?”
倒是把主事问住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岳正,眼睛又瞟了瞟董小宛和沈浣溪两女,神色中似乎有些迟疑。
“大人,我龙蟒郡亦有不少的才子,他们倒是喜欢去清欢居,吟诗作赋、舞文弄墨之类的,姚大人在此宴饮,这是为了迎合岳大人的爱好啊!”
主事连忙解释起来,也算难为他了,把青楼解释的如此清新脱俗!
董小宛狐疑地看了一眼岳正,也是直接问道:“夫君,此地,我能去吗?”
岳正还没开口,那主事倒是主动劝道:“岳夫人,此地并不适合女子,盖因文人狂士,喝了酒之后,多有狂放浪荡之行,或是不雅,我劝夫人,还是不要去的好。”
她倒是脸色一红,倒是想到了岳正的狂浪之行,经常衣不系带,晃荡着衣衫,而且浑然没有害羞的意思,他还经常说这叫“狂晋风骨”,也是服了他了!
向着董小宛眨了眨眼睛,岳正冲着董小宛坏笑着,让这英气勃勃的女将,害羞得低了脑袋。
莫名地向那主事,微微颌首,也是为这主事的急智感到满意,一听这名字“清欢居”,怕是和“语声娇”一样的地方。
若是带上小宛,那就是多有不便了!
“侯爷,您稍等,我这就派人,用马车送您几位,镇恶军的营地在城外,要是没人引路,怕是不好找呢!”主事做事也是个妥帖的,连忙派人送他们。
华贵的马车,疾驰的马蹄声,一声声地砸落在青石板上,还没细看过巨大的龙蟒郡城,就被马车拉到了城外。
路倒是越走越偏,路途之中,似有不少的呻吟哭嚎之声,岳正掀开车帘向着外面望去,无数衣衫褴褛的男女,被粗麻绳捆着,向着西面而去。
他们的皮肤粗糙黝黑,打着赤脚,破破烂烂的衣服,几乎不能遮挡躯体,有的人瘦削无比,甚至连男女都不能辨别。
一个男子,似是不小心栽倒在了旁边的泥水塘里,竟然欢快地喝起水来,还没喝上几口,“啪”的声响,深红的鞭痕就在他的后背出现。
枯瘦的身体,就连血液都渗不出几滴,旁边被捆绑住的男男女女,小心翼翼地躲得远远的,生怕受到无妄之灾。
他们麻木的眼神中,似乎还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看着旁边的泥水塘,他们也舔了舔干涸的嘴角。
“停车,这是怎么回事?”岳正掀开车帘,询问着传送司的司员。
那人躬身行礼,瞟了瞟那边,低头说道:“回禀大人,这是运往西部战场的奴隶,一般是用于攻城,或者冲阵所用,另外军中也有些杂事,需要他们去做。”
“西部战事,哎,耗费了太多的元气啊。”岳正有些感慨。
“谁说不是呢,大人。”司员随口接着话。
“若是没有战争,他们最多也是在当地被买卖,倒是省了这迁徙之苦,光是死在路上的,就有不少啊!”司员继续感慨着。
“车子开上去,我且叮嘱他们几句。”岳正淡淡地说道。
“尔等何人,胆敢窥视我秦川兵政!”挥鞭人看马车驶来,大声喝问道。
岳正掀开车帘,眼神似有寒光,冷冷地怼了回去:“本侯来看看,有问题吗?”
一见岳正身上的衣服,那人也是个有见识的,连忙行了一个军礼,躬身一拜随后腰板笔直,说道:“侯爷要看,自是无妨。”
“这个奴隶,胆敢躲懒,我看还是砍了的好。”那人倒是顶着岳正的意思,就想拿那奴隶出气。
“且慢。”
“怎么,侯爷要管我们秦川的事?”
“非也,非也,只是你秦川如此不爱惜人力,据说过往途中死了不少的奴隶,我倒是想参上一本。”岳正笑呵呵地说道。
那人瞬间会意,心头有些憋屈,低头抱拳道:“侯爷,标下错了,这就让这些畜生喝水。”
“不用了,本侯给他们喝。”岳正冷冷地说道。
他朝着天边的云层一指,一声喝道:“雨,来!”
本就有些沉重的黑云层,在他水汽的输送下,天真的下起雨来,零零洒洒的雨点,滴在奴隶们的身上,滴在他们的嘴角,他们贪婪地舔舐着。
众人吃惊之下,看着岳正的目光,就如同看着神人一般,一般的水行修者,哪有他这样的神奇,车内的沈浣溪,呆呆地看着马车外,心中憧憬满满。
“大人神威,小人钦服。”刚刚那挥鞭人,连忙说道,语气比刚刚恭敬了不少。
“此朝廷之业,望你公心办事,勿要将自己的戾气,发泄在这些可怜人身上。”岳正淡淡地叮嘱道。
“是,小人谨记。”那人再次答道。
岳正忽然有些心累,对着驾车的司员挥了挥手,语气懒散地说道:“走吧,我们去镇恶军驻地。”
“是,大人。”
马车再次开动,他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奴隶队伍,感慨地吟诵道:“古今多少事,皆有可怜人。一人力微薄,亦扶天地正。”
“岳大人,好情怀。”沈浣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欣赏。
“最无用的就是这感慨和情怀了,位高权重又如何,还不是对面前的事,无能为力。”岳正摇头说道。
“小宛相信夫君,总有一天能改变这些事情的。”董小宛笑着说道。
“这样的规则,已然运行了几千年,除非是大帝复生,方有此威望与实力,能打破这规则,相传,金宇帝之时,人人如龙,此界修士无数,繁荣无比。”
“可恨那妖山帝,毁我人族根基,深以为恨。”沈浣溪抚了抚手中的白鞘剑,脸色有些愤愤不平。
“奴隶这事,也是妖山帝造的孽,不仅是我人族,那时候,就连妖族,都有被发卖为奴隶的。”沈浣溪感慨道。
岳正听到这般辛密,越发肯定了,那些大派手中,必然有些古籍,记载了四皇九帝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