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周严径直飞起,站在天穹之上喊道:“皇晋之威,以泽四方,将士等,自当用命!”
周严要论手段、施政,倒还算个好官,但如今天下乱成这个样子,他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故而下方的士卒们听到了他的声音,却也在心中诅咒着。
“呵呵,徒儿,你就不要再挽回士气了!”孔德成自天边现身,有些嘲讽似地看着周严说道。
“如若不是你这庸人秉政,天下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鄞王也是叶氏血脉,怎么就没资格坐上帝位了?你们这些士卒为叶氏的皇位之争,打成这个样子,老夫也为你们感到不值!”
这是孔德成的言语,他运转人道之法,声音中带着些蛊惑的意思,下方的士兵听得一个个也是心驰摇曳。
“再说他叶谦都把皇室血脉流落到魔域去了,他这一脉还有什么资格再为皇脉?”叶无道也是开口道,不知道是给下面士兵说的,还是说给叶炎听的。
皇晋三人中,周严倒是一脸坚毅,叶炎也是看着叶无道,脸上满是怒火与杀意,只有天莲上人,眼神极为复杂,似乎已经起了退却的意思。
即便六人如何对峙,下方的道兵却没有停止飞剑对城卫军的绞杀。
紫琳道人清楚知道上面给他的任务,就是最大程度地消减城卫军,反正是他叶氏的底蕴,至于这些兵马是在叶泽手中,还是在鄞王叶华手中,他们道盟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看着上方依旧支撑着的周严,紫琳道人也是微微一笑,心中却在感慨:周严,我们布下这天罗地网,就是为了你啊!
天空狂风呼啸,六人释放着自己的气势,只听天阙似乎被这等气势裂开,传出令人惊诧的荡波之声。
“去天外大战?”孔德成笑着问道,却见周严摇了摇头,仿佛是不想离开下方军阵的视线。
孔德成倒是继续给这弟子撕开他的伤疤:“你都无法调动人道之意了,怎么,想让这些士兵看着你被暴打吗?”
“就在这里!”周严的脸色出现一道不正常的潮红,整个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凶厉起来。
旁边的叶炎和天莲,也能感知到周严的不正常,他们脸色也是一变,却见周严已经和孔德成交上了手!
岳正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头也是分外凝重,他这个岳丈似乎是要用魔道的力量了,不知潜伏在周围的道盟道境,是不是为他而来?
“静月,我们收敛气息!”岳正有些紧张地说道,旁边的幽月也是运转道元,往他们两个的周身处一点,将二人的气息护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一丝外溢。
“怎么了,你可是感觉到不妥?”幽月担忧地看着岳正,轻声询问起来。
郑重地点了点头,岳正看着远处斗战的周严,寒声说道:“我这岳丈似乎被围猎了,或许以前需要寻找他修炼魔道的证据,但现在有了孔德成,将他的人道之基毁碎,现下那也只有用魔元去战斗。”
“到那个时候,旁边潜伏的道境都会出来,啧啧......”
嘴里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沉了下去,白汝卿找到的那东西,或许并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让道盟那边最终下定决心出手而已,怕是天边,神焰真君就悄然埋伏着,至于有没有其他人,岳正就不知道了。
感知到爱郎心中的惆怅,幽月也是握紧了他的手掌,柔声安慰道:“岳郎,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若是救不回来周严,想来君儿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看着再说吧!”岳正心中也没了底,这种阵仗,即便将岐川的四位道境都请出来,怕是都不一定能救得了周严。
下方的鏖战还在继续,长剑纷飞间带起的杀戮血色让人不寒而栗。
常固城和顾舒也是慌了,他们膻中穴中的兵道之力已经不多,此刻道兵的长剑继续绞杀过来,手下人的甲胄根本挡不住这样的攻击!
“军阵后阵,弓箭佯射!”顾舒冲着后面的弓箭手大声呼喝道,他知道被动的防御是不行的,必须要主动进攻下。
后撤的弓箭手压力倒是没有那么大,他们听到顾舒的吩咐,知道自己的袍泽现下防的很是辛苦,便也同仇敌忾般拉弓搭箭向着天边射了过去。
紧密的箭雨从天而落,向着道人的阵型上落了下去。
若是让这些箭矢击中,即便不死怕是也有不少道兵受伤,但道盟花了这么多时间培养的道兵哪里是那么简单,只听紫琳道长喊道:“风灵术!”
只见五千人像是被训练过一般,一手御剑、一手御风,打着旋儿的风灵从他们手中现出,就连打出法诀的时间都分毫不差。
天空箭雨横扫而来,这些道人直直地看着,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的畏惧,只见他们手掌一扬,将手里的风灵齐齐打了出去。
狂风漫卷着劲力颇大的箭矢,只见那箭矢再无刚刚的杀伐劲,像是软绵绵地栽落到道人的两边。
看到这一幕,常固城心头也是不安起来,只听一声声的“铿锵”作响,整个军阵的兵道护阵已经消失,那些剑光已经穿刺到了士卒的甲胄之上。
修为稍稍高些的,举起手中的长刀和飞剑对打起来,行云流水般的剑花向着黑甲士卒盔甲的薄弱处刺了过去。
刀锋带着求生的凌厉劲,不断撞在了剑锋之上。
这些士卒虽然没有得到像这些道人一般的培养,但一个个也是从各军中挑选出来,战力也算得上是皇晋之冠了,就连岳正的镇恶军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们。
“铿、铿、铿”连着几声清脆的响声,士卒的刀锋都碰撞出了些火星,他们咬着牙支撑着,缓缓掩护着人群后撤。
悄然夹了夹胯下的马背,只见马匹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缓缓向着后方踱步着。
紫琳道人见到这一幕,眯着双眼似乎知道这一次,他们快要胜利了,向着城卫军撤离的方向挥了挥手,只见这些道人脚步如烟,瞬间就往军阵的位置跟上去。
“用地陷术!”紫琳道人继续指挥着。
这些道兵虽然修炼的都是些小法术,像“地陷术”也只是将地上打出一半人深的小坑,若是寻常时候,皇晋的士卒也不会在意什么,但现在这等繁乱的战场上,后撤的路线上多了几千陷坑,那是效果是致命的!
只听骏马被掀翻,不少士兵更是从马背上栽倒,上一息还在和飞剑战斗,努力去格挡着,下一息就被胯下坐骑掀翻在地,而后长剑飞来径直枭首。
看到这样一幕,常固城连忙呼喊道:“后军速撤,顾舒,你和我断后,尽量多护着些儿郎活着。”
只见他钢鞭猛地往长剑处一砸,浑厚的丹田法力催动,整个钢鞭像是坦克一般撞在了十来把的长剑上。
悍然出手的威力自然不同凡响,要知道常固城也算家学渊源,他父亲常胜是道境修为,自然给他的传承,要比其他人更胜一筹。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几十柄长剑掀飞出去,而最早和常固城钢鞭接触的两三柄剑更是被折断,几个道人直接在阵中吐了血,摇摇晃晃地软倒在地,盘腿就开始打坐恢复。
紫琳道人此刻也是用肃杀的目光,看着军阵中的常固城,心头杀意激荡。
只见他手中紫光一闪,天空像是落下几道犀利的紫色柱子,向着常固城的方向落了过去。
连忙调转钢鞭,向着天空的紫色柱子迎了过去,只听乒乓几声,常固城气息一下子落了下来,脸色发白地看向了远处的紫琳道人。
江兆东看到这一幕,也是看着身边的几个圣境将领问道:“你们谁愿意去帮一帮常将军?他现在要退下来,但好像后撤很辛苦的样子。”
没人主动请缨,一个个心中似乎都有了自己的打算。
“马伯业,你去接应常将军!”江兆东随即点了一人的将,不想这人大声反驳起来:“大人,我镇沧军主将都搭进去了,您还要我们镇沧军拿命去填?老子可不愿意冒这个险!”
“你,大胆,去与不去,还由你说了算!”江兆东大声呵斥道。
马伯业看着江兆东眼眸中的杀意,知道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便也随意地拱了拱手,带着本部兵马向着常固城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虽然没能逆了江兆东的军令,但在余下的镇沧士卒中倒是赢得了军心,仗打到这个份上,镇沧军的将士早已经疲惫不堪。
上次的鲁丰大战是他们,这次沧冲平原更是他们的驻地,主将刚刚突袭,战死的又是他们镇沧军的袍泽,现在去救援又是他们,怎么,合着他们镇沧军的士卒就配做这些脏活?
心中已经犯了嘀咕,再加上鄞王一方的道境在天上刚刚的言语,这些镇沧士卒已经有了畏战之心,似乎再也不愿意再打下去。
长剑依然在横扫,常固城看着援兵到来,连忙让出阵地,希望这马伯业的麾下能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