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颜火速赶进宫里,养心殿外,孙公公急的原地打转,已经转的头晕眼花,人都快要晕倒了。
“孙公公。”
姜清颜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公公慢些。”
“王妃……您来了!皇上她的情况不好,只怕又要麻烦您了!”
孙公公眼眶通红,才几日光景,他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圈,精神也大不如前了。
姜清颜以为君钰的身体又出了什么严重的情况,连忙提着药箱进殿打算急救她,可出乎意料的,君钰盘腿坐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
姜清颜起初愣了一下,“皇上?”
她看起来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
君钰抬头,对她微微抿唇,“又劳烦皇婶了。”
她本无意打扰姜清颜的。
姜清颜放下药箱,她搭了君钰的脉搏,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只是有些发烧,比之前的流血不止,要好很多了。
可她就是觉得,君钰的心事,似乎更重了。
孙公公看着君钰长大,想必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如此着急的请她进宫来。
姜清颜用冷水帕子给君钰退烧,又扎了一次针,让她恢复精神。
君钰穿好寝衣,端坐在床上,说话一直都平静和气的。
她的眼神,好奇的落在她的银针上,“皇婶的针法似乎很神奇,每次扎针,虽然会痛,但是行针之后,朕的身子便好起来了。”
姜清颜收起针,“摄魂针法虽然好,但皇上还需自己爱惜身体,忧思过重,也不利于养身,若是皇上不是想的这么多,便不会时常发烧了。”
君钰的身体多年毒素堆积,想要调养好,本就不是易事,病中多思,更是难养好身子了。
“皇婶,朕在宫中实在孤独,可以请皇婶教一教我,银针怎么玩吗?”君钰露出一脸无奈。
即便她小心的往枕头底下塞,但姜清颜还是看到了,那一沓沓厚厚的诗稿,想来是顾玄清留下的字迹。
姜清颜叹了口气,她教了君钰一些针法,不过都是很基础入门的东西,而君钰自己也有想法,她背了人体穴位图,请教姜清颜,扎针什么穴位,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但凡她问的,姜清颜都教了。
一直到半夜,姜清颜还给了她一些银针,让她无聊时,便在人体图上面,扎着玩一玩,也算是给自己打发时间了。
“朕听说皇叔青州大胜,雍京城的危机,也快解了吧。”君钰望向窗外,夜已经深了。
窗外无月,只有蝉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又有些扰人清静。
姜清颜闻言,柔声安慰君钰,“王爷回来了,有他保护皇上,皇上定会安然无恙的,一定要养好身子。”
许是因为打仗,又民不聊生的缘故,众人都忘却了君钰的身份这回事,朝上有中山王压着,也没什么人提起。
中山王之前也问过姜清颜几次,姜清颜一口咬定君钰的身份是被人造谣陷害的,中山王也更气愤,更加想要保护君钰了。
顾玄清他想要利用君钰,摧毁她的计谋,是不成功的。
君钰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到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姜清颜看她的模样,明明是个青涩的少女,眼里的成熟,却像历经了风霜的成年男子。
她拉住姜清颜的手,有些委屈,又似是哭诉一般,说了句,“皇婶,当皇帝其实挺累的。”
姜清颜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我和王爷都在呢。”
他们会让君钰轻松些的。
君钰笑着点了点头,便让姜清颜去休息了,她说自己会好好爱惜自己的。
姜清颜提着药箱出宫了,她回了王府,躺在君倾澜的床上。
他许久没有回来,属于他的味道,都有些消散了,姜清颜用力抱住枕头,汲取着残留的香味,心里思念了他千百遍。
她又梦见他了。
君倾澜在青州休整了两日,观察雍京城外敌军的情况,他与镇国公里应外合,与敌军开打的第一仗,就狠狠的挫了他们的威风,让他们或死或降一万多人!
镇国公回营之后,高兴的差点拍断了桌子,他浑厚的嗓音,姜清颜隔老远就听到了,“不愧是我大晟战神,王爷果然兵贵神速,那硬骨头的敌军,就这么让王爷狠狠撕开了一条口子!”
他守城如此艰难,可君倾澜一出现,亲自披甲上阵,敌军气势上便削弱了一大截,那敌军主将是他未曾谋面的人,还伤了他。
可他照样败于君倾澜手下,狼狈败逃!
这一战,漂亮的扬了他们的军威!
姜清颜入了营帐,她心中高兴君倾澜又打了胜仗,也笑着恭喜镇国公,“此次出战大胜,想来军中士气也更足了。”
镇国公见她来了,变得十分恭敬,嗓门也不敢太粗,他笑着说,“这次王爷回来的及时,又有萧家的粮草支援,剿灭敌军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姜清颜觉得高兴的同时,也悄悄问了镇国公,“见到王爷,他可还好?战中,可有受伤?”
镇国公大笑,“这天下有几人能伤得了王爷?”
姜清颜一颗心稍稍安定,“我也知道没人能伤得了王爷,可总还会……有些担心。”
她眼中流露出的思念,外人都看的很是明白。
只是军中都是糙男人,体会不了女儿家细腻的情感,倒是镇国公无意间说了件事,他说他以前出征的时候,夫人便会站在城墙根下望着他。
那时候年少情深,一直让他印象深刻。
姜清颜听了,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城墙下来。
雍京城的城墙,高大巍峨,比山脉还要坚挺壮阔,站在城墙下,便有足够的安全感,让人觉得城池稳固,什么敌军都杀不进来。
姜清颜伸手抚摸着城墙,墙砖的冰凉,让她蓦地浑身泛起冷意。
她想起了过去的那些年,君倾澜自十来岁便上了战场,常年在外征战,他守护着大晟朝的每一座城池,他打仗的时候,摸到的墙砖,大抵……也是这么冰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