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毫不留情地指着顶楼墙上挂着的钟表向他说明，“上面的时间很清晰。”
副厂长转头看向钟表，皱起了川字眉。
“厂长，下面的职工为今天发生的事儿都聚集在大楼前，我也是为了疏散他们为了厂里工作开始耽误了些。您怪不到我头上，说起来他们议论的点还和您有关呢。”
“厂里人都在好奇刘秘书和你的关系，还有厂长您个人的私事那位前女友至今还没解决。这在咱厂里又一次被掀起来，搞得下面的人都议论纷纷。昨天下班您不和我商量就辞退厂里员工，那两位的父母可都是厂里的老职工，他们已经求到我的面前你说这事儿让我也很难办。”
杨国忠眼眸变得更加漆黑幽寒，他操着冷漠的声线道：“副厂长，你管的太宽了。我个人的私事我自会处理，刘秘书和我也只是清清白白的上下级关系，你有秘书，我就不能有秘书吗！？秘书还要讲究男女高低的话，我看副厂长你还是活在旧社会，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可见我用女秘书并不算什么出格的事。”
“还有昨天我辞退的两人可都是咱厂里混日子的杂碎，厂里不少女职工深受其害又苦于无法伸张，我觉得这样在厂里逍遥的二溜子就该提早踢出厂里。副厂长应该公私分明，他们二人想必也不是你的亲戚，就算是沾亲带故这种涉及原则的事情，你我都必须撇清。”
“再难办的事儿你都要办下来，我是为了厂里好，我是厂长你是我的下级你可以提建议甚至可以在我背后和上级报备我都毫无怨言，我杨国忠站在这里说出这番话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但现在毛巾厂是我在管，我要为厂里全体职工着想。”
这一番话说出来，让副厂长的气焰消了下来，脸上恢复了平静。
转而换了思路劝导，他可不想这事没劝成，再把收下的钱退回去。
“厂长，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怪我心软厂里老职工一求到我面前我就想起了从前。在毛巾厂刚建时，也是这批老职工在奋斗，我是其中的一员。现在我在这帮职工里出人头地了，我也不能忘了以前干活时的小伙伴呀，他们论起来都是咱厂里的骨干，我就怕我们这样做会伤了他们的心。”
“您考虑的我也觉得有道理，要不还说您是厂长呢，顾全大局这方面我确实稍有欠缺。但转念一想，年轻时这帮老骨干拼事业争先进时，厂长您还没来厂里。就是说句不好听的，您那会儿还是个小屁孩儿，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这一点我承认但您也不能如此狠心就把前浪直接拍死吧？据我所知，您来这厂里时间不长，就这么得罪厂里的职工以后该让人家配合的时候您可又该怎么办呢？”
杨国忠也不是傻子，当即反问：“副厂长是觉得这件事我知道了，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我来的时间是不长，但既然上面派我下来自然是想管管咱毛巾厂腐烂的一面。在我停职的那段时间，我时刻关注着厂里的动静。我发现包括像您这样的老职工也一直在参与其中。正是因为你这样同情心太过泛滥对厂里老职工有太过松懈，导致了他们越来越不像样，平时干活偷懒就算了还经常会拿厂里的公务私自带回去售卖，这对咱厂效益造成了严重影响。这也是我今天叫你来办公室，想要谈的话。”
“厂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开开门咱们进去私聊。”
“好，进去坐下说吧。刘秘书你去倒两杯咖啡，美式不加糖……至于副厂长的那杯给他加点。”说完这话，杨国忠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速溶咖啡。
自从上大学和同学搞出事业挣了些小钱后，突然乍富的他也开始尝试从没见过的上层人生活。
别的他不敢苟同，但这喝速溶咖啡成了他的爱好，除了买咖啡粉他还专门买了进口的咖啡豆和手磨机。
不过是今天为了方便并没有将其带来，但随身携带速溶咖啡已经成了他的出门习惯。
“好的，厂长。”
橙橙刚接过正准备退后时，就听到副厂长开口。
“不用给我泡了，不爱喝洋玩意儿。就给我随便泡杯红茶好了。”
“那就给他换成茶。”杨国忠紧跟一句。
“好的，厂长。”
……
秘书室是在厂长办公室旁边的，厂长和副厂长进去后，副厂长秘书带着橙橙来到了秘书室。
比起副厂长不把她放在眼里，他的秘书就显得恭敬极了。
不光是立马腾开了他自己的位置收拾妥善后，还想帮着她一块儿服务。
橙橙看着年轻人这般有眼力见，心里也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会跟了副厂长那样的上司？
可很快她就醒悟过来。
什么样的主子还真有什么样的奴才。
是一起干的活，但在进去时，副厂长秘书直接从她手中夺过托盘，抢在她前面进了办公室。
这样一件小事，还费尽心机的想要争夺，着实看着有些可笑。
晚来一步的橙橙两手空空站在副厂长秘书身侧，看着他细心周到的服侍领导的样子脸上不见丝毫恼意。
面带微笑地挑眉开口说：“厂长，副厂长咖啡和茶我都亲自泡好了，我就说韩秘书刚才怎么那么闲，原来是留着精力进来服务领导呢。”
“刘秘书你……”
“辛苦你了韩秘书，身为男子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哈哈……”
韩秘书被她说的话一时之间僵在那里，就是现在在解释刚才是一起干的也很有嫌疑，会让上司觉得他这是在刻意邀功。
可这样什么都不说，又像是他什么都没做一样。
终是主子不忍心，开口为自己下属解了围。
“两位秘书辛苦了，我和厂长的话还没有聊完，你们先出去吧。”
橙橙看着杨国忠回道：“厂长，您有事儿叫我，我随时在门外候着。”
说完便见厂长微点了下头，柔声说着：“有事儿我会叫你。”
得了他这句，橙橙没看一眼副厂长就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