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面是自家的院子,大半夜的,院子里哪儿来的人影?
这让张怡吓得浑身发麻,甚至惊恐到已完全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也完全发不出声音来,或者说,身体竟不知为何地想动都动不了了,如同被什么怪的力量控制住了一样,那种感觉极像是鬼压床,可她却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自己明明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
而在这时,一阵沙沙沙地响声却从窗外传来,紧接着,窗帘外透进来的黑影动了一动,一个信封被从窗户缝里渐渐塞了进来,顺着窗帘滑进屋后,啪嗒一声落在了炕
只张怡盯着那信封看的一瞬间,再一抬眼,窗外的黑影已然消失无踪,消失得完全没有任何声响,任何痕迹
又过了一阵子之后,张怡的身体才终于逐渐恢复了正常,于是,她壮着胆子探过身子,捡起了被扔在炕的那封信,撕开信封后,里面没有信纸,只盛放着一沓照片,大概有七八张左右。
张怡取出信封,借着窗外透过窗帘的惨白月光一看,再次惊了住
照片里所呈现得,正是一幕幕从不同角度拍摄的血淋淋的意外画面,一共三个场景:一个男人被钢筋扎死在一座废弃高层建筑物旁一个男人支离破碎地倒在铁轨另一个男人,则身体扭曲地趴在一个十字路口间
三幅画面,与张怡梦境完全吻合
惊恐之下张怡的手猛地一抖,手的一沓照片哗啦一声落在了炕,她这才注意到,反扣在炕的每一张照片背面,竟都用潦草地笔记写着一行内容完全相同的小字:轮到你了
话说到这儿,张怡已泣不成声。
在我的安抚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情绪之后,听张怡又抹着眼泪说:“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真的不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真的死了”
“那之后呢?”我问。
张怡哽咽了两声,接着说:“之后,像你看到的一样,我的运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差,每次出门都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意外,像是有人一直在偷偷跟踪着我,非要把我置于死地一样不过因为有了前面这些事的前车之鉴,因为我每次出门时都变得格外的小心,生怕自己会出什么事情后来的事情,你们全都知道了,我现在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话说到这儿,张怡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又激动地说:“难道我真的无可救『药』了吗?可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我从没害过人,我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这些怪事到底为什么要缠着我?”
见张怡情绪激动快要崩溃,我赶紧安慰说:“你别激动,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你放心吧,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白薇他们,这件事我都一定帮你查到水落石出不可”
张怡听完点了点头,又哽咽着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这个嘛”
听到这话,我也发愁了,是啊,接下来去哪儿呢?
张怡家肯定是不能回了,眼下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宾馆?
不行,宾馆也不能回。
按照老四所说,之前白薇是在外面先受了伤,然后才又回到宾馆去找他求助的,也是说,那时候的白薇还一切正常,可之后为什么也会像老四和陈国生一样被黑影附身控制住了呢?恐怕正是袭击她、导致她受伤的东西,悄悄尾随她到了宾馆,从而又在宾馆控制住了白薇
正因如此,宾馆我们绝不能回,因为那里根本不安全
想到这里,我站起了身来,随后拽起张怡说道:“我们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什么地方?”张怡问。
“修车行。”
我边说边拉着张怡的手往前走,尽量在熟悉附近环境的张怡引路下绕开宾馆,赶奔了陈国生修车的车行。
因为宾馆禁止带羊入内的缘故,我们都到宾馆里休息时,媪则被白薇派回了修车行里看着竹益次郎和源兵道这两个日本人质,眼下除了找他之外,我已经再找不到合适的人能帮忙了
没多久的功夫,我和张怡到达了修车行,虽然已是三更半夜,但还是急匆匆地敲开了修车行的大门,随后被修车师傅带到了储藏室里,找到了正和竹益次郎、源兵道两人躺在一块呼呼大睡的媪,唯一不同的是,媪仍能自由活动,而此时的竹和源兵道两人,手和脚却都被绳子牢牢地绑着,因为这一路被我们反复的折磨,两人似乎也早已丧失了求生的,甚至连跑都不想跑了
我把媪叫起来的同时,竹和源兵道两人也被我给惊醒了,可我已经顾不别的了,于是也没避讳,直接将今天一整天的古怪遭遇对媪全盘托出。
一听说连白薇都出了事,媪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好不容易从震惊回过神来,立刻朝我发问道:“小六子,那现在可怎么办啊?”
一听这话,我气得直翻白眼,给了他一脚说:“你问我?我要是知道我不来找你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总之现在也只能咱俩想办法了,宾馆里一是不安全,二是只剩下三姑娘、小霏和小苏三个姑娘在,小苏现在受了伤无疑是自身难保,三姑娘和小霏这俩傻姑娘,哎,更别说了总之现在这仨姑娘都指不”
“可是咱俩能干嘛呀?”
媪边说边抬起只蹄子,拿蹄子尖儿开始抠鼻孔,一没注意打了个喷嚏,把自己鼻子抠得直喷血。
我见状又无奈地一声长叹,心说是啊,我俩能干啥?有用的几个人不是受伤是被那些黑影给附了,身边剩下这么几个货,不是二是傻,面对连白薇都束手无策吃了亏的邪祟,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而正当我发愁不知所措之时,身旁却传来一阵急促地呜呜声响,我扭头一看,发出声音的是被五花大绑、用布团嘟着嘴的竹益次郎。
见竹又是堵着嘴呜呜叫又是左摇右晃的,不用问也知道是有话要说,于是我二话没说把布团从他嘴里拔了出来。
才把布团拔出,听竹用拗口地国话急匆匆说:“是地缚灵!”
“什么?什么地缚灵?”我疑『惑』问道。
只听竹又说:“我是说,你刚刚所说那些附在人身作恶的黑影,是地缚灵!”
最为关心这一话题的无疑是张怡,一听竹说到这里,急忙发问说:“地缚灵是什么?”
竹解释道:“地缚灵是我们日本神道经常提及的一种怨灵,这种怨灵因为死时不甘和怨念作祟,导致死后灵魂不能消散或被勾魂人带走,从而导致被束缚在人间,直到完成死前的怨念或心愿后才能得以离开”
竹突然提起地缚灵来,我倒是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是当初我们刚刚遇到和李书海劫道的小霏时,小霏家里那些被锁链束缚着的鬼魅,不是传说的地缚灵吗?
可是一想到这里,一个问题却又油然而生。
我问:“你说那些黑影是地缚灵,可是地缚灵明明是被束缚在一定的范围区域内无法移动,其大多是被束缚在自己的死亡现场,可是这些黑影却能在县城里自由活动,这恐怕不是地缚灵吧?”
“这”
听我一问,竹也犹豫了起来,而在这时,又一阵呜呜声从竹身旁传来,我一看,是源兵道有话要说。
于是乎,我顺手也把堵在源兵道嘴里的袜子给拔了出来,才一拔出,听源兵道呸呸了几声,随后才怒气冲冲地说:“为什么堵竹师弟的嘴用布团,堵我的嘴却用袜子?你们不公平!”
“你想说这个呀?”
我一声长叹,答道:“这不是当时找布团时候发现不够用,老四把自己的一双袜子贡献了出来,说起来也怪你,要不是因为把袜子堵你嘴里了,害得四哥都没得换,他至于一双袜子穿了一路,熏得我们天天跟毒似的吗?”
“这不公平!你们的做法有违人权!”
源兵道估计被老四的袜子熏得快要崩溃了,听我说完顿时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气得媪在一旁翻着白眼说:“小六子,别搭理他,再给他堵,给他堵”
我一想,反正源兵道也没啥建设『性』意见,索『性』把袜子又团了团,想再给他堵回嘴里。
这回源兵道害怕了,吓得赶紧激动地说:“先别堵!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你们的形容来看,那些人形的黑影确实是地缚灵无疑!但地缚灵并不一定全都会被束缚在死亡地点,如果有人出手干预的话,其实地缚灵这种东西很容易被利用!”
“利用?怎么利用?”我问。
“移魂咒法。”源兵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