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秦淮河畔。
田野里,绿色一片,生机勃勃。
田野边,一个身着裋褐青年正激动向一个身形微胖,留着两小撇胡须的中年男子争辩着。
“孙管家,我租用田地还不到一年,你们怎能就收回去?”
“我可也是为了你们好,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等到明年契约到期之后再收回土地,但是明年的话,我可就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但如果你们现在愿意现在交出土地得话,我还能够帮你去风驰集团找份活干。”
“我家时代为农,除了种田,我啥也不会,去那啥风驰集团又能干啥。”
......
这时,一辆马车从旁经过,二人只是下意识地瞟了眼,倒也没有在意,又继续争论起来。
可车中的人却一直注视着他们。
车上坐着不是别人,正是风驰集团的大股东郭淡,他在杨飞絮那边只住得两日,虽然他也想与小月儿多处一会儿,但是没有办法,他实在是不能挤出再多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他并未强求杨飞絮母女跟他一块回城。
他可不是来度假得,而是来工作得,杨飞絮跟着他回城,他不但抽不出空来陪她们,而且还会打扰到她们。
等马车从那二人身旁经过之后,郭淡才缓缓收回手来,窗帘随之落下,自言自语道:“这阵痛总是难免的。”
他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联合那些大地主,开始驱赶佃农。
他选择南直隶的一个原因,就是南直隶本身就具有商品经济的底蕴,地主能够很快就转过弯来,不像川地那些大地主,他们一时半会就转不过弯来,播州就在边上,玩了那么久,他们是纹丝不动,就是这么霸道。
江南的地主本身就具有经济头脑,如今有郭淡这个大客户在,农场品走前,如果再将更多的人驱赶到城镇去务工,农场品就能够卖得更好。
佃农就变得非常不划算。
雇农的话,这经济效益就能够最大化。
不过其中他们与郭淡也有商量,他们也不能违反租约,他们要根据郭淡的要求,来选择性跟一些人解除契约,这些人就可以直接去城里找到生计。
郭淡要得是年轻力壮的,他们一般都是选择将那些三十岁到四十岁的佃农转化为雇农,因为这个年龄段,精力充沛,同时经验丰富,然后将一些年轻就驱赶至城内。
当然,一些老佃户,不管年轻年老,他们还是会优先选择。
行至半日,回到了一诺牙行。
“哟!这么热闹啊!”
来到办公室,只见周丰、秦庄等一干卫辉府的大富商正坐在里面,这让宽敞得办公室显得十分拥挤。
“郭顾问回来了。”
大家纷纷起身。
“你们谈你们的,不用管我。”
郭淡手一抬,神色不悦地说道。
周丰他们错愕的看着郭淡。
郭淡哼道:“我现在可不想跟你们说话,甚至都不想见到你们。我当时叫你们过来,是找你们来帮忙得,而不是等到我遍体鳞伤,让你们来瞻仰我身上的伤疤,”
说着,他便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
周丰等人皆是呆若木鸡。
尴尬的气氛在他们身旁流动着。
“寇...寇管家,郭顾问他...他...!”周丰尴尬地看着寇义,“他是不是生气了?”
寇义笑道:“没有!没有!各位都了解我家姑爷的性格,至少你们还坐在这里的不是么?”
......
“你回来了,周丰他们来了。”
正坐在后面看书得徐姑姑,见到郭淡回来了,便将书本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我知道!刚才教训了他们一顿。”郭淡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徐姑姑身旁。
“嗯?”
徐姑姑递去两道疑惑的目光。
郭淡没好气道:“去年年关,我找他们一块南下,是来帮我忙的,而他们却是等我忙完之后再来,每次都是这样。”
徐姑姑笑道:“这倒也怪不得他们,是我们没有料到对方会用那下三滥的招数,他们就算跟着你一块来,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郭淡点点头道:“这我知道,所以我刚才只是讥讽了他们一番,而不是将他们全部赶出去。”
徐姑姑笑着摇摇头,又问道:“飞絮没有跟你一块回来么?”
“没有!”
“为何?”
“害羞!”
“害羞?”
徐姑姑诧异道:“你脸皮这么厚,不足以弥补她的害羞么?”
郭淡叹道:“脸皮再厚也怕绣春刀啊!”
“哦。”
徐姑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我徐家好像也有一把绣春刀。”
“夫人?”
郭淡伸出手握住徐姑姑那柔弱无骨得手,委屈地看着她。
徐姑姑缩回手来,正色道:“景德镇来信了。”
郭淡问道:“说了什么?”
“情况可能有些不太妙!”徐姑姑道:“似乎有人在借用这番争斗,不断挑起民怨,故意将百姓牵扯进来,而官府又对此不管不问,这导致江西贼寇四起,若再不制止的话的话,可能会引发一场战乱。”
郭淡问道:“不知夫人有何对策?”
徐姑姑道:“与洞乌的作战已经进行两年之久,这是不应该的,我看那李如松定是为求更多功绩,故意延缓战争,如果能够立刻结束与洞乌得战争,那么便可调派那支军队入赣,镇住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至于让形势进一步恶化。”
郭淡稍显尴尬道:“这事忘记跟夫人说了,是我让李如松打慢一点的。呵呵!”
“为何?”
徐姑姑惊讶道。
郭淡道:“首先,李如松入滇,不单单要与洞乌作战,而且还要顺势解决当地的土司问题,如果不解决当地土司问题,那么在战后我的力量就无法介入,这里是要花不少时间和精力的。”
徐姑姑稍稍点头。
郭淡又继续道:“之后由于他们阻断了播州通往中原的道路,如果没有对洞乌的战争,那对于我的播州计划就是毁灭性得打击,那些商人纷纷都会撤离播州。
而如今播州所生产的一切,都是运往战区,正是因为有这一场战争,才能够维持住播州的财政,在没有解决江西问题,对动洞乌的战争就不能结束。”
徐姑姑疑惑道:“可是打仗要钱的,这等于都是你在付钱。”
郭淡笑道:“但只有得到市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若是太平时期,商人想要在当地扎稳脚跟,那是不可能的,但在战争时期可就不一样,是将军说了算。
播州可不只是运送粮食前往前线,而是将商品运往滇地,从当地换取粮食和丝绸,如今滇地得市场都已经被我们占领,那些大土司们也渐渐被我们吸纳,只要不出动大规模军队,那我就不会亏太多钱,但只要能够得到整个市场,股价上来,就能够将这一笔账填上。
如今大量的火炮投放到前线,极大减少了我军兵力,而且那些被淘汰的火器全部已经替换最新式的火器,我军只会越打越强,根据现在的战报来看,洞乌已经快要消耗不起。”
徐姑姑点点头,沉吟少许,道:“既然不能调派滇军来制止局势蔓延,那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
郭淡问道:“什么意思?”
徐姑姑道:“这江西问题其实并不在于百姓,而是在当地的权贵,当年两淮与福广的盐利之争,足以说明江西地方官府可是非常强势的,荆王府在那边可也是一霸,这一切才是病根所在。”
郭淡不太确定道:“夫人的意思,我们再火上浇油,逼得朝廷出兵,将他们全部斩草除根?”
徐姑姑点点头道:“南直隶尚且都需要火炮来威吓,那江西更是山高皇帝远,顽疾难除,必须下以猛药,方可治之。”
郭淡道:“这倒是可以,但是我身边全都是陛下的人啊!”
徐姑姑道:“荣儿他们不是在那边么。”
“是呀!捣乱可是他们最擅长的。”郭淡眼中一亮。
徐姑姑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
郭淡咳得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夫人在看什么书?”
徐姑姑哦了一声:“这是荣儿寄给你的”说着,她便将书递给郭淡。
郭淡拿过来一看,噗地一声:“荣荣战记,这是什么鬼?”
光看这名字,他就乐了!
徐姑姑道:“这是根据荣儿在江西的一些...一些功绩写得。”
郭淡惊讶道:“谁会帮他写这些?”
徐姑姑道:“应该荣儿自己请得人写得。”
“哇!真不愧是大明的逼王之王,这特么都能够想得到,可真是神了。我是不是也该请人...。”郭淡随意一翻,又大大地哇了一声:“还有插画,朱立枝得手笔,啧啧,真是够奢侈的。不过夫人,这种书你也看得进去吗?”
徐姑姑在他的印象中,那是非常高大上得,这种书适合他看,在徐姑姑眼里,应该是不入流级别的。
徐姑姑笑道:“写得还算不错,挺有趣得,是仿水浒传写得,虽然里面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也可以从中看出一些猫腻来,知道江西在发生什么。”
“既然夫人都说不错,那待会我也看看。”郭淡呵呵笑了笑,又道:“不过小伯爷寄给我干嘛?”
徐姑姑道:“最后面有写。”
郭淡赶忙翻到最后,只见后面写着几句话,他念道:“淡淡,老规矩,逼我装,活你干!本小伯爷要此书大卖,哦,差点忘记说了,此乃上部。”
对此,郭淡给出一个字得评价,“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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