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
“大帅！”
一辆满是刀痕的马车上，杨奉看着嘴角流血，脸如白纸的郭太，红着眼圈，一脸的悲愤。
“以后兄弟们和我的家人就都交给你了！”
“记得一定要给我——报——仇！”
郭太握住杨奉的手，说完最后一句话，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腿一蹬，气绝身亡。
“大帅——”
得知郭太已死，已如丧家之犬的白波军，更是雪上加霜，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嚎声。
这次与董卓一战，白波军最终没有等到南匈奴的援军。
三万多兵马，被董卓打得剩下七八千人，可以说，基本已经被打残。
他们只能重回白波山，继续招兵买马等待东山再起。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董卓虽然胜了，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一战，他的“飞熊军”大逞其威，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但两成的战损让他十分肉疼。
别看两成对于三千人的“飞熊军”而言，远没到伤筋动骨地步，但这三千人可是从几万大军里挑出来的精锐，想要再选一些人补充进去，可没能么容易。
除了“飞熊军”的损失外，西凉军其他军队的战损达到了三成多，现在只剩不到一万人，可以说是惨胜。
“援军营的情况怎么样？”
“怎么没见匈奴兵马过来？”
灰头土脸一身疲惫的董卓，坐在马车上，看了一眼牛辅，脸上满是疑惑。
与白波军开战后，他就一直担心这个问题，以至于不能放开手脚。
如果匈奴军突然杀过来，他现在的兵力虽然还能够应对，但会元气大伤，这对他下一步的计划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小婿已经派探马去找李傕了！”
牛辅也不太清楚，他心里也很疑惑。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援军营遇上匈奴铁骑，那铁定完蛋。
不多时，李傕带着督战队迎了上来。
“稚然，援军营情况如何？”
董卓对援军营并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想让他们拖住匈奴大军，给自己留出布防时间。
“启禀州牧，援军营难以抵御匈奴铁骑，已经四散溃逃，匈奴铁骑顷刻就至！”
李傕在匈奴骑兵冲阵时就提前离开了，他哪里知道后来的情况，只能把自己的推测当成事实来说。
“都是一群废物！”
董卓虽然并不看好援军营，但听到结果后，还是气呼呼地骂道。
“快，速速回营加强防御，尽量避免与匈奴野战！”
这次是南匈奴左贤王刘豹领兵，此人被称为“草原之鹰”，极善用兵，绝对不能小觑。
刚打了一场大战，西凉兵已经十分疲惫。
现在听说匈奴兵要来，都不用董卓命令，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劲加速行军。
这一路行军十分狼狈，和逃命差不多，中途还丢了不少兵甲器械和辎重。
等到了军营，这些兵卒都累成了狗，倒在地上直喘粗气。
就连将官咒骂和鞭打都很难让他们起来。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霞光铺满了天空。
兵卒们惊讶地发现，援军营方向竟然升起数道炊烟。
越来越多的西凉兵看到了这一幕，脸上满是疑惑和惊讶。
“怎么回事？”
董卓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
“可能是有人逃了回来！”
李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些废物还敢回来！”
“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董卓派一名侍卫前去援军营查探。
不多时，侍卫返回，
“启禀州牧，他们正在吃马肉！”
侍卫神色复杂，直到现在他都很难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什么？”
“吃马肉！”
“哪里来的马！”
军帐中，所有人都是一脸诧异。
他们的马哪里来的，难道是把自己的马给吃了。
这些败兵胆子也太大了！
打了败仗竟然还敢杀了马吃肉，这是真活腻歪了。
众人议论纷纷，董卓的脸黑成了锅底。
“那卫宁还说，他们大败匈奴铁骑，斩杀近两千骑，还阵斩左贤王刘豹！”
“他还说，等洗漱一番后，再来拜见州牧，否则显得不够恭敬！”
侍卫继续说道。
不过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因为他看到众人的眼神有些吓人。
六千乞丐兵，打赢了装备精良的匈奴骑兵，还杀了对方近两千，外加一个王爷。
闹呢，吹牛逼不是这么吹的。
这卫宁也真敢说。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信。
其实援军营杀了三千匈奴兵，卫宁为了掩盖马匹的数量，谎报成了近两千。至于为何杀了两千人只缴获一千匹马，那不是因为马跑了逮不着嘛。
“你说，他们杀了近两千匈奴兵，还杀了刘豹，这怎么可能？”
牛辅瞪大了眼睛，盯着侍卫追问。
侍卫被吓得一哆嗦，颤声道：“他们在军营门口摆起了‘京观’，有近两千颗人头，营地里还有近千马匹。我想，应该是真的。”
“轰！”
军帐中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议论纷纷。
听了侍卫的话，李傕眼前一黑，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瘫成了一堆。
“都给我闭嘴！”
董卓“啪”的一拍桌案，众人吓了一跳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把他给我押下去！”
董卓阴沉着脸，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李傕。
几名侍卫上前将李傕押了下去。
牛辅待要求情，但看老丈人还在气头上，怕弄巧成拙便没有再说。
“走，去援军营！”
董卓沉吟片刻，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军帐，牛辅、华雄等人纷纷跟了上去。
董卓在三百“飞熊军”的保护下前往援军营。
还没到援军营，就闻到空气中浓重的烤肉味。
有多年军旅经验的董卓，一闻就知道是烤马肉的味道。
“咕噜噜！”
一阵肠鸣声响起。
董卓瞪了牛辅一眼。
牛辅老脸一红，低下了头。
这都一天了，他滴水未进，都饿坏了。
“咕噜噜！”
“咕噜噜！”
又是几声肠鸣。
董卓叹了口气，他也饿得慌，
不过，等他们来到援军营门口时，饥饿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干呕。
营门口西侧，有一堆用人头堆成的小山。
这座人头山约莫有两千多个人头堆砌而成。
残阳如血，映照在这些痛苦扭曲脸上，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嘶——”
就连董卓看到这一幕，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