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野春吉三郎的意思,那必定是留有后手,可徐来却并不想冒这个险。
过了几分钟,客轮缓缓启航,徐来跳了下来。
他刚要拐到船尾,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溜进了船舱。
不好!一定是冲着子悦去的。
他迅速折了回去。
来人正要打开包间,徐来飞身扑向来人。
是川岛梦子!
不由他多想,本能将她拦腰抓起往外一推。
好在冬日的寒冷,没有人到船尾......
川岛梦子哪肯就这样罢休,一个探手,就擒住他手腕,往铁栏杆上一掼,眼看他就要掉进海里。
川岛梦子把心一横:反正已经狭路相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推下去。
这里离岸已经很远,只要将他推下去,必定尸骨无存......
川岛梦子另一只手又掐住他的脖子,迫他仰面躺在栏杆上......
“...你想杀人灭口?你不看看你身后谁来了!”徐来唇角微扯,似是嘲讽。
川岛梦子本就最讨厌他这种蔑视自己的眼神:“你别骗我了!”
“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眸光中充满了戏谑......
趁川岛梦子目光侧了侧,他肩膀微沉,腰部发力,翻转身体,将川岛梦子压在了栏杆上,拼力一推。
等川岛梦子回过神来,却是为时已晚,失去重心的她,已经被甩出了栏杆外。
情急之中,她单手抓住了垂下的救生圈绳索,在船身半空中悬着......
手被勒出了道道血痕,她一咬牙,双脚往船身奋力一蹬,借势又抓住铁栏杆。
徐来见状,一脚踹在她控抓紧的手背上。
吃痛感袭来,川岛梦子的嘴唇咬得更紧了,她腾出一只手往一旁栏杆抓去,两足往栏杆一撑,竟然又翻身上了船。
还不待她站稳,徐来拿过一只救生圈,往她脖子上一套,再用力一拖,两人竟齐齐掉下去,滚滚海水很快就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船舱包间里,赵子悦没来由的心一紧,刚醒来的妙妙也在此时“哇哇”大哭......
深夜,上海码头。
套着救生圈的男子两手无力划动着,直到爬上岸,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回望了一眼身后的茫茫面,他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虹口区,梅花堂。
“什么?川岛课长不见了?”影佐贞昭不可置信。
伊藤拓真垂着头:“我在得知她上了那艘去香港的客轮时,马上开着快艇去追。眼看着要追上,却看到她跟徐桑在客轮船尾在搏斗...”
“那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
“快艇虽速度快,可早在追赶客轮的同时,油已耗尽,我们在海上都漂浮了大半夜才回来。属下无能,没能拦截住她...”伊藤拓真性格执拗,并不推卸自己的责任......
“一切都是天意,但愿她命硬。”影佐贞昭对于川岛梦子的私自行动,也十分恼火.......
伊藤拓真迟疑了一下:“要不,还是派几个人去找找?”
影佐贞昭拍了拍额头,挥了挥手,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伊藤拓真识趣退下,心中已然知道他的意思......
黄浦江畔,乔装成黄包车夫的汤先生等了许久。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刚准备走,却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过来。
“你这是?”汤先生赶紧扶他坐到黄包车上。
“头脑不冷静,跳海里清醒清醒。”徐来自嘲道。
汤先生点点头:“你是有够不冷静的。可也没必要这样惩罚自己,来博我同情吧?”
“阿啾!”徐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我违反纪律,受惩罚是应该的。”
“你违反纪律的事情还少?”汤先生盯着他,一脸无奈......
徐来一时无语......
“我长话短说,这次去日本,你务必要搞到日寇当前最新的国策...”
“我...我会尽全力完成任务。”徐来强忍住眩晕,抓紧黄包车扶手...
汤先生见他面色愈发苍白:“还不赶紧回去换衣服?傻小子。”
见汤先生没有责怪自己,徐来压在心头的石子总算落了地......
可他不知道的是,汤先生作为他的上线,替他担下了所有责任......
一夜昏昏沉沉,电话铃声响起,才把徐来从睡梦中惊醒:“...岩井君?有紧急事?我马上过来。”
电话里,岩井英一似乎很焦急,徐来一时判断出了什么事,他拿起车钥匙急冲冲出了门......
日本领事馆。
吉普车刚停下,麻田一郎就迎了上去,打开车门:“徐桑,你总算来了。”
“出了什么事?”徐来松了松领带,来得匆忙,领带也系得太紧。
麻田一郎神情肃穆:“徐桑,具体的,我也不懂,你进去就知晓了。”
莫非川岛梦子落水的事情,他们察觉到了什么?
徐来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办公室。
野春吉三郎也在?
徐来也不好多问,只是对两人略一点头:“岩井君,野春长官,让你们久等下了。”
岩井英一递过一份文件给他。
他翻看了一下,原来是美国正式向日本宣战。
他稳了稳心神:还好不是川岛梦子落水的事情......
“徐桑,如野春长官所料,美国宣战,我们外务省焦头烂额,他们军部的人却沾沾自喜...”岩井英一和野春吉三郎眼神交流了一下:“我们也束手无策。他们却要我们想办法来消减国际舆论带来的负面影响......”
徐来再次翻看了一下那份资料:“野春长官,我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再草拟一下文件...”
“先说一下你的构想。”野春吉三郎小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