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亲王造反后，奴婢是夜不能寐，思来想去只得将一直藏在心中的事情说出来，才能安心。”
春月只觉得手心不停的在冒冷汗，她低下脑袋，有意的避开苏溪视线，继续说道：“奴婢前些日子偶然得知淑妃娘娘和明亲王一直有书信来往，但如今明亲王造反，奴婢是不敢再瞒着了。”
“哦？”苏溪瞥了一眼她，笑得意味不明道：“你的意思是淑妃和明亲王私通？”
要是说这个的话，她可就不困了。
春月脸色一僵，急忙抬头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是淑妃娘娘私下与明亲王书信来往密切，奴婢唯恐淑妃娘娘也有造反此等大逆不道的心思，便特意来禀！”
“且先前大皇子落水之事，的确是淑妃娘娘所为。”
说完后，她赶紧又将头低下了。
张大福偷偷的瞄了一眼苏溪。
只见苏溪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她开口询问道：“你可有证据？”
春月脸色一白，摇头道：“奴婢并无证据。”
苏溪闻言便将视线从春月身上收回，侧头看向张大福，道：“她是毓秀宫的宫女，过来说此事，本宫可以理解，但张公公你可是内务府的大总管，怎么也一道过来了？”
张大福冷静的应道：“奴才与春月姑娘乃是同样遂州人士，而她在毓秀宫当差，时常被淑妃娘娘差遣过来内务府取东西，这一来二去的，奴才便就和春月姑娘有了私交。”
“春月姑娘在年底就要出宫去了，但她一想到淑妃娘娘做过的事情，心中就难受得紧，甚是不安，所以今日她便将此事与奴才说了。”
“奴才觉得此事牵连甚大，不敢隐瞒，便和春月姑娘商量好了，等着毓秀宫中落了锁之后，再悄悄过来永寿宫向您禀明此事。”
他俯身磕头，大义凛然道：“望贵妃娘娘能够查清此事，莫要将如此毒瘤祸害后宫。”
苏溪佯装为难道：“淑妃入宫十余载，人人都说淑妃是个好，本宫岂能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去怀疑淑妃？”
“况且你们半点证据都没有，而淑妃又与坤宁宫交好，要是皇后娘娘知道本宫私下调查淑妃，指不定得怎样刁难本宫呢。”
张大福知道苏溪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所以这会儿也不着急，他恭敬的说道：“若淑妃娘娘真是害过大皇子，那皇后娘娘知晓此事后，只会更生气，定然是不会为难您的。”
“再者，有春月姑娘作人证，皇后娘娘会就是想为难您，也会再三思量的。”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似诱惑道：“只要淑妃娘娘一被定罪，那皇后娘娘之前就是有意陷害孙昭容。”
“大皇子得知真相后，定会和皇后娘娘闹翻，而您和二皇子殿下日后的顾虑就会更少了。”
苏溪笑道：“你们是料定本宫会去查此事？”
“此事对您有益处。”张大福垂下眼睛应道。
苏溪倒没有否认这个，因为淑妃一旦获罪，那她能得到的绝非只是除掉一条“毒蛇”而已，更大的好处还是她能在后宫稳稳压住势单力薄的皇后。
她来回打量着张大福和春月，忽然调笑道：“二位可真是知己好友啊。”
春月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她仰头的说道：“贵妃娘娘，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都是真的，只要找到淑妃娘娘和明亲王来往的书信，就能证明他们两人私下勾结！”
“本宫看你这头上的首饰样式精致，想来淑妃应该是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淑妃？”苏溪挑眉，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春月可是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却忽然造访说淑妃谋害大皇子，勾结明亲王造反，她哪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了？
春月苦笑道：“淑妃娘娘确实是待奴婢很好，但大皇子殿下年幼，奴婢实在不忍他小小年纪就要夭折。”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心善之人。”苏溪唇角一扬，笑得意味深长，讥讽道：“不过，要是淑妃真是此等心狠手辣的人，那你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想来也是做了不少丧良心的事情吧？”
“让本宫想想……”苏溪扶额故作思考道，“你很快就要出宫了，淑妃不愿意放过你，便想等你出宫之外，再将你灭口，就像是……当初那个叫做芍药的宫女一样。”
春月心中不禁一震，她抬头瞳孔猛然一缩，像是在惊讶苏溪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苏溪看到她这个反应后，便满意的笑道：“看来本宫是猜对了，怪不得你会选择背叛淑妃。”
春月顿时一慌，她急忙低下头，咬牙道：“奴婢只是想活着而已。”
没有人不想活着，苏溪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她婉拒道：“不是本宫不想帮你们，而是你在淑妃身边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她任何的把柄，可见淑妃行事有多小心。”
“即便本宫去让人去查了，也不一定能查到证据，那何必再去费这个力气呢？”
春月赶紧说道：“淑妃娘娘虽然和明亲王联络时，所写的书信的字迹和她平日的有所区别，可只要咱们能拿到这些信件，那就能在凌家她以前练笔所用的字帖与之对上。”
苏溪当即抬眼道：“本宫上哪去找她和明亲王来往的书信？”
张大福假装犹豫道：“明亲王府现在被禁军和封锁了，皇上那边或许能……”
“你们是想让本宫去求陛下，让陛下将那些书信交给本宫？”苏溪笑道，“即便本宫能拿到这些书信，那你们又如何在凌家找到淑妃以前练笔的字帖呢？”
张大福应道：“只需要从凌贵人那边下手即可。”
“事关造反，一旦淑妃获罪，那凌家也脱不了，他们会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凌家能信这些吓唬人的话？”苏溪反问道。
张大福缓缓笑道：“那就得看淑妃娘娘在凌家地位有多高，且凌家的胆子有多大了。”
“那事成之后呢？”苏溪打量他们两人，道：“春月是要出宫去的，本宫可以不计较，但你可不行。”
“你是咱们内务府的大总管，日后要是跑去投靠皇后娘娘，那本宫岂不是也得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