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整整错过了数年
“换句话说，你现在越级修炼，你这一生的寿命在削减，你的魂魄力量也在被削弱。魂魄力量削弱意味着，下辈子、乃是下下辈子，寿命都极短，甚至越来越短。”
一瞬间，宫主的心沉重得像被灌满了冷铅，浑身像木头一样惊愣了片刻。
随即，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他唇角苦涩地抖动了两下，眼底虽然悲凉，可却装满了无悔和决然。
这件事那位大人并没有告诉他，可是，那又怎样？！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狠绝，激动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对祁长君撕心裂肺地道：
“帝祖，我已经失去了我最重要的女儿！你觉得我的命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这辈子多一天多一年尚且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更何况没有任何预见性的下辈子？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有女儿才是我的一切，就算我这辈子折寿又怎样？我宁愿早点去死，活在世上那么长干什么！——”
撕心裂肺的声音，绝望地划破苍穹。
祁长君淡漠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
可是，宫主的话音刚落不到片刻，突然寂静的空气中，清脆地响起了女孩稚嫩软糯的嗓音：
“爹爹……”
宫主瞳孔骤然紧锁，浑身的鲜血像被冰雪裹住一般，僵硬得停止了流动。
他惊愣地僵硬着已经不能动的身体，身体像被丝线牵引一般木讷地转过了身去。
小凤灵泪眼婆娑的眼睛，像一副不真实的梦境，霍然闯入了他的视线范围。
真真切切的面容，生动的脸颊，真实得不能再真实，宫主明晰的视线在那一刻瞬间模糊，喉咙想要张开，可似乎就像卡了什么东西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小凤灵身边，早早站立的海棠，再看到宫主的那一刻，崩溃的情绪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砰”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主子，好久不见……”
“你叫我什么？……”颤抖的声音，夹杂着害怕和恐惧，几乎以为刚才那一声清脆的声音是他的错觉。
他奇怪的目光从小凤灵脸上转向了海棠，又在瞬间重新落在了小凤灵的脸上，脚步踉跄着往前，每一步都像落在了刀口上。
脑海里，当年的噩梦和现实中小凤灵亲切的呼唤不断交织重叠，内心期待、怀疑、害怕、不可置信……心口心痛得无以复加。
真的是他的女儿吗？可是他明明记得他的女儿已经……
可是眼前的小女孩，不管是模样还是外表，都有着跟他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乖巧懂事的大眼睛，第一眼，就让他想到了曾经爱到骨髓里的女子……
可是小女孩身边的海棠，这张脸，就算再过去数百年，他都不可能忘记。
当初若不是她跟着他一起创建月神宫，恐怕他当年根本不可能那么早成就霸业。
况且，当年就是他派她随时保护他的女儿的！
小凤灵轻笑着，软糯苦涩的声音，沙哑地落再宫主的心口上：
“爹爹……小凤灵……小凤灵已经等了你好多年好多年，在凤家的无数个夜夜日日，每天都在想爹爹……”
一字一句，明明充满了无尽的怀念和思念，此刻响起在空中里，却像无形的钢刀，狠狠捅进了宫主的心窝里，鲜血淋漓。
她害怕近在眼前的爹爹不肯改邪归正，更害怕他会不相信她、不接受她。
“凤家？什么凤家？”像是刺痛一般，宫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有彻底醒悟过来。
海棠清楚看着宫主眼底的犹疑不决，终究是忍无可忍，撕心裂肺地道：
“宫主，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凤家的阴谋！凤家想阴谋夺取东临国政权，但是他们知道光凭着凤家的力量根本不能做到，于是才在几年前设计了那么一出，让你误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死去，心甘情愿去帮他们！——”
“几年来，小主人每天都在凤家的折磨中度过，为了利用小主人，凤家甚至不惜清洗我们脑海中的记忆，要不是小主人急中生智、在凤家装傻充愣瞒天过海，恐怕我们早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哪里还能等到被帝祖大人救回来见你的时候！——”
宫主浑身恍若山崩，胸腔像一阵阵被猛烈撞击，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海棠，拳头握紧：
“你！——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仿佛在沉痛思索着一个事实，内心却早就掀起了惊天骇浪。
曾经无数次被认定的事实，此时却一双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鲜血淋漓的真相来。
如果海棠说的是真的，那他这么多年的坚持算什么？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又算什么！
“爹爹……海棠姐姐，她没有骗你……”小凤灵雾蒙蒙的眼眶里挂满了泪水，粉雕玉琢的脸上却温柔地笑着，似乎不肯让爹爹担心：
“是帝祖大人救了我们，如果不是帝祖大人，小凤灵……至今都没有办法逃出凤家的魔爪……”
软糯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奶气，认真、果断，终是让宫主紧绷的神经在瞬间断裂：
“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狂声咆哮着冲到了小凤灵的面前，颤抖着双臂紧紧将小凤灵抱在怀里，又像生怕伤害到小凤灵一般，极力控制着自己双臂的力道，喊出来的声音却让整个天际都充满了悲凉和崩溃：
“女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你！——”
心里像被千刀万剐，他狂喜重新收获自己的女儿，甚至没来得及把仇恨放在凤家身上，只崩溃自己因为仇恨错过了这么多年的光阴！
当初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为什么就没有好好去调查过？为什么没有怀疑过？
为什么只是凭着那些表象就相信了凤家的一切，足足让自己跟自己的女儿错过了整整数年？！
数年的光阴啊，再见自己的女儿的时候，自己的女儿都已经成了懂事的小姑娘！
小凤灵紧紧依偎在宫主的怀里，他绝望的声音刺痛了她的耳膜，这么场景她曾经幻想了无数次，原以为自己会哭得昏天黑地，可现在好像除了心痛，什么感觉都没有……
跟自己的爹爹比起来，她才是最没有资格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