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司空鼠喘着粗气。
“吃点儿吧，”韩行递过来一个烧饼：“再这么喘下去，看把你肺喘炸了。”
马大脖子没有再为难韩行二人，只说是走着瞧。
“咱这算哪一道？”司空鼠是真生气，掰着手指头和韩行矫情：“你说说你，咒术殿殿首说不干就不干了，星河校长，第一家主，星河指挥长，双城之主，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韩行看司空鼠不接，把烧饼往台阶上一放，啃着自己的烧饼，任由司空鼠絮叨：“这些都不说了，咱就说眼下的。”
“雪都，德叔，公孙，阚知卿，拓跋夏曦，都在那儿，你不去。”
“星河城，那就是你自己的家，你师姐伽蓝不也在那儿吗？你也不去。”
“缥缈城，人萧无香都不接受你的卸任，你也不去。”
“力圣城，你师父就在那儿，你还不去。”
“平城小饭店也不开了，非要打工！”
“打工就打工吧，现在被一个马大脖子骑在脖子上，”司空鼠一提马大脖子就来气：“骑都骑了，你说你都服软儿了，咱换个地方再开始呗，你又不，咱这是干嘛呢？”
司空鼠想不明白：“你说你不想动手，那你就说句话，我给你收拾了他，但你又不让我动手，自己也不动手，也不走，往后呢？看那个马大脖子给咱穿小鞋？”
“那不一样，”韩行咬着手里的烧饼：“你不觉得怪吗？哪有马大脖子这种规矩？”
确实没有！
司空鼠常年混迹于江湖，自然懂江湖规矩，按理来说，一般像火车站这种盘子，规矩虽然五花八门，但绝对不会直接轰人走的。
哪怕是打二人一顿，二人捱不住，也不会直接轰走，没有这样的道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韩行嚼着烧饼，又念了一遍吕先生给的教诲：“咱现在就是普通人，到江城找饭是咱的不对在先，但这个马大脖子连破碗都不给一个，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司空鼠，一点就透！
韩行不在乎江城这碗饭，但规矩不是这么个规矩。
司空鼠看韩行，韩行察觉到了，回看司空鼠：“咋了？”
“兄弟，你这个脑子呀，可得保护好喽，”司空鼠是好话：“咱一万个办法拿捏这个马大脖子，但你这么一说也对，咱要是普通人来了，他马大脖子抽多少水钱，打咱一顿都是合规矩的，直接轰走，确实有点怪。”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规矩。
其他行当能轰人，但扛包行还真不能轰人。
韩行在意的不是这碗饭，是规矩：“吃你的吧！”
司空鼠拿起烧饼，又难受了：“什么世道，我堂堂盗圣吃个烧饼，连驴肉都夹不上！”
“看下午吧，”韩行嚼的也是素烧饼：“生意好的话，晚上给你夹肉，咱也好几天没吃肉了。”
俩人，一个是堂堂盗圣，一个堂堂血咒师，但……俩人还真没钱！
赚钱的手艺倒是不缺！
司空鼠那是妙手空空的路子，韩行也有的是挣钱的手段！
说句难听的，就韩行这体格子，吃霸王餐也不至于饿着，打一顿就打一顿呗，要能把韩行打疼了，韩行都得夸他一声拳头硬！
但韩行也说了，干一行，爱一行！
现在是扛包的，那就只能扛包。
俩人在江城火车站加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收入一般，仅供温饱。
像这种火车站，其实不缺货物装卸的活儿。
但，想八大财团，大小富商，常年贸易的货主，都有自己固定的班马。
剩下的就是那些走商，行商，或者不常来没有自己固定班马的货主，就都归了马大脖子那帮人。
毕竟，货物多，也杂，货主们也喜欢找这种固定在站台上的扛包伙计。
能留给韩行和司空鼠的，其实就是那些货物不多，但货主又不想自己动手，或者找人搭把手的，马大脖子那帮人忙不过来，就落在了韩行二人手上。
这种活儿不多，韩行三天下来，挣了不到五百个铜币，这还是人家货主看韩行干活利索，多给十个八个的结果。
司空鼠就比韩行要好一点，他答应韩行不伸手，但秉性如此，专挑那些鼻孔朝天但脚脖子不干净，初来乍到眼高于顶的小富下手。
上去说两句吉祥话，讨个好，或者直接就搭手接包带路，出去了火车站再狮子大开口。
但也是有门道的，司空鼠开口的那个价钱往往都远超行价，货主知道自己被宰了，但又不至于和司空鼠在大庭广众之下争竞。
端的是个使小力，赚大钱，这三天比韩行赚的多。
但两人，赚的不少，花销也大！
他二人也是偶然到江城，不可能直接租房子，但韩行偏偏对住的要求还挺高。
虽说不可能去江城大酒店找一间带冥想室的，但也不能挤在大通铺里，他晚上还得冥想呢。
所以俩人大部分的支出都在房费上，再减去一些吃喝，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下午运气不错，韩行接了个大单子，货主是回头客，三天前来江城采购的时候，让韩行卸过两箱香料，今天该采办的都采办了，又找到韩行，让韩行装四吨货。
韩行这一单，赚了三个银币，也就是三百块钱。
马大脖子没有来使绊，韩行二人当晚吃饱喝足，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上午，韩行一个子儿都没赚到。
马大脖子可算是展现了自己地头蛇的一面儿。
“我真想宰了丫的！”司空鼠咬着牙说。
不为别的，他今天上午的每一个目标客户，只要他敢上去搭手，马大脖子那边马上过来个人直接当着雇主的面儿问司空鼠收多少钱。
司空鼠本来就是赚的雇主不知道还要给钱，或者打算只给个十块八块想法来赚钱，结果全被马大脖子搅和了。
韩行这边就更简单了，不管韩行接谁的生意，马大脖子那边直接降价接过来，打得就是个价格战。
韩行深知价格战的害处，特别是对他来说，他也可以讲价抢马大脖子的生意，但他一个人抢马大脖子一单，对马大脖子没有伤害，马大脖子抢他一单，那他收入就直接缩水。
“这是死活要赶我走啊……”韩行靠在栏杆上，眯着眼。
司空鼠一皱眉：“他……是不是认出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