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到中秋节了,很多人都在为中秋做着准备,在当下的社会,节日还是相对比较有仪式感的,月饼也是用来吃的。
中秋也同样是意味着团圆,毕竟有着花好月圆的意境。
杨少川这时候正坐在回家路上的某个十字路口手里拿着昔日他送给洪妍的礼物,那是一个玉挂坠,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偷偷买给洪妍的,还让洪妍回家谎称自己捡来的,任凤萍还半信半疑地问了他好几次,生怕是杨少川买的。
挂坠上面有他刻的一个Y字,代表着‘杨’,也代表‘妍’。
只有任凤萍傻傻的相信了,不过谁会这么幸运,出去玩一趟还捡了个挂坠,还是玉的,还有红绳系着……
当然运气好这种事,其实思月小的时候运气确实挺好的,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找他玩,可能他比较爱好和平。
并且儿时在财富方面也不差,三番两头都能捡到钱,捡个垃圾捡到五十,摔一跤捡到十块,到草丛撒尿捡到五块,蹲下系鞋带,捡到两块。
不过他的性格,捡来的钱财都上交给家里了,因为他比起自己私藏,更想看到自己父母对他的赞赏和欣喜,他喜欢身边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每个人都露出微笑。(斯麦路斯麦路)
只是到了他自己身上,他发现笑容随着年龄渐渐消失了,他此时拿着挂坠呆呆地望着路边。
“爸爸,看那边有个奇怪的人。”这时有个大人牵着小孩过马路途经,小孩指着杨少川还有他身边的狗对他爸爸说道。
“看到没,不好好学习,将来就会像那个流浪汉一样,穿的破破烂烂,还绑着绷带……”大人说着拉起自己小孩快步走了,小孩在离开的时候下意识扭头望了一眼,在他眼中充满着不解,好奇,还有怜悯。
他在看杨少川的同时,杨少川也在看他,那就是个很普通的小朋友,只是感觉似曾相识,貌似自己儿时也曾有过这样的画面。
只不过自己那时候怎么想的他早已不记得了,没有谁会记得十几年前的一个流浪汉,也没有谁会记得自己十几年前的某个想法。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又省了一顿午饭,总觉得任凤萍快恢复了,他又不行了的样子,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他摇摇头,扶着身旁的树缓缓起来,手里攥着那个挂坠,塞进了裤子口袋里,这个挂坠是他买的,但又不是这个时候的,是什么时候的他也不知道,因为上面的纹路和色泽差别很大了。
他觉得就是自己将来又回来了,然后不慎将挂坠掉在了这里,也许他的猜测是对的,将来的他真的回来了,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会等那么久才能回来。
……
“妈妈!”某个画面,一个两岁的小娃娃跌跌撞撞地冲进妇女的怀里,然后叫了这声妈妈,把妇女高兴坏了,她痛哭流涕地抱紧自己的女儿,然后小娃娃嬉笑着张大嘴不断喊着妈妈,她觉得自己妈妈喜欢听。
又是另一个画面,是小女孩长大了,然后打破了一个碗,妇女特别生气,冲她嚷嚷着:“我讲了多少次了!别碰碗别碰碗,你看碎了吧!”
小女孩委屈地低着头,然后看着妇女蹲下身子去捡起碎片,她冲妇女说:“妈妈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然后另一个画面,妇女送女儿去上幼儿园,小女孩哭的像个泪人,拽着栏杆不肯进去,后来好不容易送进去了,妇女回家了,可是后半天的时候却在家门口见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孩子,她定身一看,这可不就是她女儿嘛,她又气又笑地喊着:“小橘子你怎么搞的?怎么在这啊?”
“我不想上幼儿园,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小女孩噘着嘴一脸黑地闪着泪花说。
“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哎呀……”妇女看了眼小女孩委屈的样子苦笑道,“洗洗还能养。”
……
“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回到现在,任凤萍歪着脑袋靠在门口坐着,然后眼神恍惚,头上多了许些白丝,她看着远处玩耍的孩子,似乎想起了洪妍还在的时候,面容又苍老了几分,情绪时好时坏地样子。
这会陈云不在身边,只有任凤萍独自在家,看起来又不是很好的样子了,她不知在想着什么,扶着门框缓缓走下了楼梯,然后慢慢地走向那群孩子,孩子们正在嬉笑着,其中思月在里面,他认出了任凤萍,转身过来喊道:“阿姨!你要来和我们玩吗?”
“小朋友……你看到我家洪妍了吗?”任凤萍貌似都认不出来思月是谁了,可能她记得,也可能她此时只能看见洪妍了。
“没有啊,好几天都没跟她一块玩了。”思月摇摇头,接着身后有几个孩子叫喊着他,他便转身跑走了。
有一个小女孩还在玩石头,见其他人都跑了,她便拍拍手上的泥巴往身上一抹也起身要走了,忽然脚下有个石头绊了她一跤,小女孩‘哎哟’一声栽倒在土坑里了,她顿时鼻子一酸,一边爬起一边要哭了,而这个时候,身后有个人扶起了她,她吸吸鼻子扭头看去。
“小橘子你怎么搞的,怎么又摔跤了……小橘子……”任凤萍拿出手绢帮小女孩擦着脏兮兮的脸蛋,又拍了拍她裤子上的土,小女孩也不哭了,她只是好奇眼前的人跟自己素不相识,怎么还帮自己擦衣服呢。
“小橘子妈错了,妈不会不要你的,走吧,回家妈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蛋炒饭……”任凤萍弯着腰给小女孩吹吹头发上的脏东西,扯了扯她的小领口便要牵着她往回走了。
可是这个时候小女孩不愿意了,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阿姨啊,还听到她说什么带她回家,小女孩就觉得很害怕,轻微地躲闪着自己的手,不想让任凤萍拉,任凤萍察觉到之后,心中顿时一凉:“怎么了小橘子,是不是还在怪妈妈呀?”
“是不是不要妈妈了呀?”
“小橘子你为什么躲着我呀?呜呜呜……”
小女孩见对方都哭了,她更害怕了,从来没见过大人哭,她感觉恐慌极了,眼前的人一边哭一边拉扯着她,她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任凤萍的手上去就是一口。
“哎呀……呜呜呜……”任凤萍即便是被咬了,她还是没松手,她怕自己这次松了手,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泪流满面的她此时半跪在地上,小女孩也极了,哼哧着声音要哭的样子。
在马路对面,有个妇女正在问那群孩子自己女儿上哪去了,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回来,那群孩子东瞅瞅西看看,最后指了指远处任凤萍那边,妇女眯着眼一看,暗叫一声不好,也顾不得来往的车辆,快步跑了过去。
“你是谁!拽着我女儿干嘛!快……撒手!”妇女跑过来一把甩开了任凤萍,任凤萍就像一条被扯碎的布,摔倒在地上颤抖哭啼着,她见妇女把小女孩抱走了,又赶紧抓住她的腿。
“你这个疯女人怎么回事?赶紧撒手,不然我就报警了!”妇女毫不客气地怒喝着,“我还没找你呢,是你把我女儿弄哭了是不是?看我不教训你!”
“给我住手!”正当妇女要踹开任凤萍的时候,杨少川在不远处见到叫喊了一声倒是让妇女停下了动作。
只见杨少川马不停蹄奔过来,连闯两个红绿灯,他可不想任凤萍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事了,虽然他让自己快速跑来了,可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好在小黄跑的更快,一路‘汪汪汪’地赶到了,围着任凤萍和妇女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任凤萍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妇女。
“你……你想干嘛?我手里有棍啊!”妇女见小黄这个样子,连忙蹲下捡起一根木棒,她怀里的小女孩更是吓得哇哇哭。
“怎么回事?”趁现在还没人围过来,杨少川想尽快处理掉,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缓下来,将任凤萍从地上扶起来,擦去她的泪水,然后瞪着妇女询问道,“为什么要抓着我老婆?”
“是……是你老婆抓着我不放好吗!”妇女见对方有男人在,她也有些发怵,但自己是有理的,想想又挺起了胸膛,“而且她还欺负我女儿,那群孩子都是看到的!”
“……”杨少川闻言皱了皱眉,他不是那种龙王小说里降智的男主,一味地偏袒女主,有的时候确实要讲讲道理的。
“她……她其实没欺负我……她喊着橘子……”这时候妇女怀里的小女孩吭哧两声说了一句。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给我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张口!”妇女听到后立即呵斥她,接着又看向任凤萍和杨少川,“幸好没伤到我女儿,不然我绝不会饶了你们!”说着还轻声呵斥小女孩几句。
“对不起……”杨少川叹了口气跟妇女道了声歉:“我们的女儿丢失了,所以我老婆有些性情变化,可能是不小心认错了……”
“……”妇女微微一愣,抿抿嘴道,“算了算了,索性都没事……我也道个歉,刚看到你老婆抓着我女儿,我……一时情急……总之你看好你老婆……”
然后她便牵着小女孩离去了,小女孩回过头还有些好奇地看着任凤萍,妇女则是又吼了小女孩几声。
小黄见人已经走了,它便回头看了眼杨少川,轻轻地哼了几声。
杨少川垂下了眼帘,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任凤萍的膝盖,上面都磕到泥巴了,腿上也脏了,手上硌的石头印子让杨少川好生心疼,他揽着任凤萍然后将其抱起:“对不起萍萍,我该早点回来的。”
“我们的女儿……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任凤萍靠在他怀里,声音低沉地问。
“小橘子她……”杨少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任凤萍打断了。
“我都知道。”任凤萍说,“我只是不小心认错了……”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杨少川在她额头轻嘬了一下。
任凤萍却是面露苦涩,她心中有许多难以倾诉的想法,她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杨少川说,同时她也害怕杨少川会离开她。
后面的几天,杨少川没有出去找洪妍,而是专心在家里陪伴着任凤萍,这天,他刚从菜场回来,正想着做什么给任凤萍吃的时候,又看到她在一群孩子中间,然后旁边有几个孩子在拿石头丢她,她则是怀抱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杨少川见状喊了一声‘坏了!’
然后赶紧冲上前去赶走那群孩子,并且抱住了任凤萍,任凤萍吓得松开了手,杨少川让她怀里的小女孩快离开,随后带着任凤萍就要回家。
“萍萍!他们不是小橘子!”杨少川皱着眉对她说道,“这都第几次了?”
“我就是……我不小心认错了……”任凤萍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她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不太好了,颤抖着对杨少川说,“要不……要不你别管我了,我这样多拖累你……”
“你在胡说什么?”杨少川见她这样心头软了,不愿再叫喊了,俯下身然后搂着她说,“我怎么会不管你了,你是我的好姐姐,我的爱人啊。”
“……呜呜呜……我就是害怕……”任凤萍听到他这样说再也绷不住了,呜咽着哭出来道,“我就是怕自己变成疯婆子了,你会嫌弃我了……”
杨少川搂着她轻拍她的背,然后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你还有我陪着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嗯呢……你不要离开我。”任凤萍点着头,然后泪眼花花地抬头看他。
“来,不哭了,乖,我们吃饭,看我买了什么好吃的?”杨少川抹了抹她两眼的泪水,然后亲吻了一下她额头对她说,“看!你最爱吃的鸡爪子!吃完饭我给你剥猕猴桃吃。”
“有你在真好……”任凤萍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然后看着他低语着。
“听话,吃完我们去医院,上回买的药你都吃了吗?”杨少川问。
“吃了,我感觉好多了。”任凤萍说。
这几天陈云家正在商量着做生意的事,一时半会也抽不出空来看任凤萍了,陈云也表示很抱歉,可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不能为了别人,自己家的日子不过了。
思月明年学费又涨了一千,这无疑是给家里增添了负担,杨奇平时也不去打麻将了,四处看看帮陈云找工具用来做生意的。
这天杨奇正在修车铺和泰格聊天,就听到小孩哭的声音,他转过头一看:“谁啊……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