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厂长,蔡婉清说的话有一部分确有此事,但是里边详情还是有些出入的。”于月淡声说道。
蔡婉清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这女人没有胆子翻供。
贺尽忠看她一副冷静自若的模样,点了点头,“那你说说里边儿还有什么出入,今天这事儿闹得挺大,你要清楚,咱们厂里不会冤枉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今天这么多人在,大家也能做个见证。”
这事儿没办法拉到办公室解决,贺尽忠干脆就地处理。
于月颔首,“十分感谢领导给我一个自辩的机会。”看着得意扬扬的蔡婉清,她高声道:“我承认的是,蔡婉清刚才说的这话确实是我婆婆能说出来的。”
贺尽忠皱眉。
于月权当没看见,她盯着周围的女人,指着蔡婉清道:“你们这些人里,有没有一个能站出来,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婆媳矛盾的。”
她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众人,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动弹。
人群中,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动弹。
这些人苦笑,这真没办法站出来,都是住的筒子楼,左邻右舍的,家里那点儿糟心事,外人比自家人还懂,这会儿站出来,这不是找臊呢。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有婆媳问题,大家都有嘛。”于月心平气定,“只不过我婆婆更加极品罢了。”
这话说进不少当媳妇儿的人心头,好些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贺尽忠头疼,这姑娘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能拿到大面儿上说的事儿么,咳嗽两声,“咳咳,小于大夫说重点吧。”
于月对这位贺厂长的印象十分不错,自然不愿让他为难。
“贺厂长,这就是重点啊,我婆婆是个当之无愧的极品,虽然我这话说得不好听,但就是实话才难听呢。
你们也知道我的情况,肯定也好奇过,不过就是一个农村姑娘,充其量就是长得好看,凭什么就嫁给楼夜这种前途远大的工人了?”
不得不说,于月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人们的心头,大家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楼夜虽然现在还是个工人,但是他参与的是研发项目,可以称得上前途光亮。
按照他的条件,即使他长得气势汹汹吓人得很,厂里的女工随便他挑了。
可是楼夜偏偏没有找个门当户对的,反而回老家找了个农村姑娘,就算现在有了个工作,也是楼夜帮着找的,在大家看来就是楼夜一个人拖火车。
“实不相瞒,我还真是赖上楼工的,我们就见过一面,第二天就结婚了。”
人群又哗然了,大家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这样结婚的。
蔡婉清气原本还得意扬扬的,听了这话气得脸都红了,没好气地瞪着于月,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于月自然知道大家是如何看待她的,但是她什么时候在乎过外人的眼光了,她继续道,“大家也没必要惊讶吧,遇见一个潜力股,自然要手疾眼快的拿下,那些不想嫁给这样男人的人是不想么?”
在场未结婚的女同志忍不住低下了头,她们中间好几个都被人介绍给楼夜过,也不嫌弃楼夜吓人。
“再说了,这里边其实还有个被大家忽略的重点。”
她歪头看向蔡婉清,笑问:“这个重点大家就要问问蔡婉清同志了。”
蔡婉清冷脸,不想跟这个脸皮厚的女人说话。
于月不在意她的冷脸,“你能说说,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总是跟我婆婆通电话么?”
于月这话像是水滴掉进了油锅,瞬间油花沸腾。
大家都看向蔡婉清,于月要不说,他们还没发现这一点儿呢。
“是啊,小蔡,你能说说你为啥跟人家婆婆打电话不?”
“我就是话务班的,我可以作证,小于大夫来咱们厂这半年,一次都没有跟她婆婆通过电话,倒是蔡婉清同志,时不时就往青州转接,接电话的是小河村。”
“还说别人勾搭男人,合着她也不干净,在后边儿勾搭人家婆婆呢,要不怎么能这么清楚别人家的事儿。”
之前蔡婉清说话务班的人可以作证,就要想到,话务班的人也可以给于月作证。
蔡婉清没想到于月三言两语就让这帮人的矛头朝向自己。
“你不要胡说八道,楼工结婚之前我就跟王大娘通过电话,怎么着,你跟楼工结婚了,还要管婆婆跟谁打交道不成?”
蔡婉清稳住心神,冷静应对。
于月还没说话,李婶子就不干了,嫌弃的看着蔡婉清,“你这丫头咋回事,人家都结婚了,你不知道避嫌就算了,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你待见楼工的事儿咱们厂谁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自己清楚。”
到底是个女孩子,李婶子不愿意把话说得太难听,还留了几分余地。
于月拍了拍李婶子的手,安抚:“您可别为了这事儿气坏了,到时候李叔可饶不了我。”
李婶子眉毛一竖,“他敢!”
随后看着贺厂长在,便没再说话。
“好啊,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你跟我婆婆相交莫逆,对她爱屋及乌,但是你想过我婆婆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什么都说么,家里的好的坏的,还有我这个不得她心的儿媳妇。”
于月看着蔡婉清,一字一句地问,只把蔡婉清问得脸色铁黑。
“既然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替你说了,不用谢我。”
“我婆婆之所以经常联系你,就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是蔡总的女儿,是楼夜领导的女儿,我那个婆婆,满心满眼都是她儿子,在她看来,我是一个没用的绊脚石,你呢,就是个还算有用的垫脚石。”
蔡婉清的脸色愈加难看,于月却没有心软。
“我婆婆败坏我的名声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就是让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罢了。”
“可是隔着电话线,你见识过真实的她么?”
于月冷笑,“她啊,就是个听信了谣言,一定要拉着儿媳妇去医院做检查的人,我反抗的时候被她推到在门槛上,她不仅见死不救,还连夜把我扔出去。”
蔡婉清摇头,她不信,电话那头温柔和善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是于月口中那个不顾人死活的人。
于月怜悯的看着她,冷声道:“你知道她把我扔在哪儿么,扔在我娘家门口啊!都到门口了,她都没有敲响我娘家的大门,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你猜我现在应该在哪儿?”
黄鼠狼嘴里!
这是大家伙儿脑子里不约而同想到的画面,大家想到于月跟她婆婆关系不好了,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齿冷的地步。
那是要杀人啊。
还是真是像于月说的,她要不是福大命大,现在都投胎几次了。
她们的婆婆就算再不好,也没想着要她们的命。
“我不信,你胡说八道。”
蔡婉清脸色铁青,摇头坚信自己的感受。
于月冷笑:“你说她连我的命都不在乎,我的名声又算什么呢?”
贺尽忠脸都气黑了,于月没必要撒谎,打电话去青州一问就能露馅。
“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看来你家婆婆还需要多学习。”
于月摇头,“那是她的事儿,我的事儿倒是简单,我不能要她的命,但是我能恶心她一辈子,不要我这个儿媳妇,我还偏偏不离婚,她不是最心上小儿子么,那我就让她再也见不到儿子,来日方长啊。”
顶着一张精致纯美的脸,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话,贺尽忠眉心一跳。
但是想到于月差点儿因为楼夜的娘丢了命,到底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
“要是按照你的话,那你婆婆的话也不能信。”他看向摇摇欲坠的蔡婉清,“小蔡还有别的证据么?”
蔡婉清咬牙,“就算你说的清小河村的事儿,那你如何解释今天的事儿!”她指着于月脚下的福利。
楼夜不过是普通工人,就算有前途,厂里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偏心,于月一个医务室的小助理,跟厂里的普通工人也差不多。
可是眼下的份额已经远远超标了。
分明就是勾搭了贺北征,才得到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