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站立,王娪一触即离,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到,甚至都不算是拥抱,连接触都没有。
“我……已经死心啦,那这个周末,老师就和……师娘,就麻烦你们了。”王娪对着云扬鞠了一躬。
“嗯……你多努点力,哪怕这段时间再多吃点苦,哪怕你发不了财,也能够凭借着自己,给自己满意的生活,给自己找到依靠。”云扬拍了拍王娪的肩膀,离开。
王娪看着被云扬合上的门。
她没有哭,只是有些感慨,只是有些五味杂陈,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
若是……她比姜南楚遇见云扬,她在主动一点,那这个男人,他会属于自己吗?王娪心中没有答案,她不觉得自己比得过姜南楚。
她也不知道,云扬和姜南楚小时候就有过短暂的相遇,她也不知道,那个相遇,改变了云扬的一生。
……
回到医院的家。
云扬躺在床上给楚楚打去了视频消息。
“怎么,这就想我啦?”屏幕上出现了楚楚细腻婉柔的小脸儿,还有着她轻盈的灵音。
“想!”云扬点了点头。
“哼,油嘴滑舌,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楚楚灵眸白了一眼云扬,轻声道。
“你怎么知道?”云扬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说吧,姐姐听着呢,还有,说快点,姐姐也要午睡。”楚楚傲娇着脸儿催促。
云扬将事情的经过道了出来。
“作为老师,这种事情,不管的确不像样子,毕竟是你的学生,不过,你第一时间,就找到姐姐,姐姐还是很开心的。”楚楚嘟囔着唇瓣,盈盈一笑。
“不找你找谁?姐姐是不是傻,难道我一个人去?那得多尴尬?”云扬无语。
“说的也是,那我准备准备吧,问一下王娪她家的路好不好走,好走的就开跑车去,不好走,就开SUV去,场面要给王娪撑好,毕竟,我也算得上是她的师娘。”楚楚灵眸流转。
“才二十八,就有学生了,想想就激动。”
云扬看着楚楚脸儿上荡漾起的笑容悠悠道:“那我要是当上了教授,楚楚是不是得上天?”
楚楚:“!!!!”
“那你不会秃顶吧……”
云扬:“????”
“盼我点好行不行,再说,教授对我来说又不难,我一开始,只是觉得我年纪比较小,所以没有往那方面想,但是院长安排了,那就只好开始了。”云扬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楚楚。
“那你不会秃头?”楚楚还在关注云扬是否秃头。
“不会!”云扬气得想挂电话!
“哦,那挺好。”楚楚鼓囊着小脸儿缓缓道。
“你有没有听我说什么?”
楚楚:“说了啥?”
云扬:-_-||汗!
“行了,我睡觉!不和你说了。”云扬等着楚楚挂断了视频。
等等……楚楚是不是在学我?喵喵喵?
先不管了,问问王娪她家路好不好开。
王娪回消息很快。
进村路有些窄,看来还是得SUV。
………………
………………
天似乎有些凉,一件有些冷,多一件又有些热,云扬家的衣柜,多了很多衣服,长袖衫,稍稍厚一些的休闲裤。
这些都是楚楚下班带过来的。
周六早上。
云扬带着楚楚,开着那辆拉轰的兰博基尼urus,前往了王娪的小区。
王娪也很快地从小区中走了出来,她背着一只黑色的背包,在路边左右张望了一小会,才走了过来。
打开车门,落座在后座,王娪轻声开口:“老师……未来的师娘。”
“嗯,地址。”云扬打开导航。
“xxxxxxxxxxxx”
“五个小时,要先买一些吃的吗?还是在高速的服务区吃?”云扬看向了王娪。
“我带了一些零食……”王娪很有些拘束。
“服务区吧,我车上也装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些不错的月饼。”楚楚出声。
车子发动。
“王娪,你不用太过于小心翼翼,没有关系的,就像是平常一样,你可以把我们都当作朋友,毕竟也不是工作的时间。”姜南楚从手套箱中取出一只女士手表递向了王娪。
“这是……”王娪睁大着眼睛看着姜南楚。
“见面礼物吧,虽然我们之前见过很多面。”姜南楚的声音展现出了一股邻家大姐姐的味道,让王娪稍稍愣住。
“这只表没有其他的用途,只是让你看看时间,也让你知道,你作为云扬的学生,就不要总是把自己的想得很普通。”姜南楚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忤逆的意味。
王娪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手表。
“戴上,让我看看,我可是挑了好久,想着你应该会喜欢。”楚楚微微侧着身子。
“当然会喜欢。”王娪将手表戴好。
“嗯,挺合适的。”
“谢谢……姜总。”王娪抿着嘴唇,幽幽道。
“我送你手表,又不是来听你说谢谢的,云扬的老师也送过我东西。”姜南楚端坐好,不再看向后方。
王娪没有问姜南楚这只手表的价格,她知道应该很贵。
“话说,胡来的老家是怎么样的?”楚楚从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晚上看的,并不全,都是蛙鸣,动物的鸣叫,还有着很多的田地,风很凉,路也很窄,胡来还喝了酒,跟一帮小混混动了争执。”
“那帮混混见胡来点了很多的烧烤和啤酒,结果胡来烧烤什么都没有动,就喝了一瓶啤酒,那些东西的价格还照付了,就说他钱是不是多了,给他们点花花。”
“然后呢?你也动手了?”楚楚侧过眸子,云扬之前告诉过她,他和胡来带回胡盼婷的这件事,但没有提起他们还和混混打了一架。
“都是我打的,他们都拿啤酒瓶了,总不能看着瓶子往自己头上落吧,不过我那是正当防卫,还没有摄像头。”云扬咂咂嘴。
“你还真机灵,对方人多吗?”楚楚抿着唇畔。
“不知道,十来个吧,都是些混混,一拳打得都站不起来的那种。”云扬当时哪有心情管那些。
“你确定不是你太狠了吗?我第二天都没有看到你受伤。”
“受伤那就真是白练了……不过胡来家乡味很浓很浓,让人有着一种辛弃疾写的一首诗那种感觉。”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小时候,我要是见过那些,估计作文和日记也能够写得很有趣。”云扬念了一遍古诗,还幽幽道。
楚楚:“……”
炫耀自己记忆好来着?她记得云扬之前提到过,关于古代的诗人,他比较喜欢辛弃疾。
王娪只是静静地听着云扬和姜南楚交谈。
他们两人都是没有见过农村的,而她,就是从农村出来的,辛弃疾那首诗中的场景,她在小时候很常见。
“稻田的稻子是不是要熟了?”楚楚轻盈着声音问道。
“现在是九月中下旬,中稻也该熟了。我们华南华东地区,早稻七月上中旬,中稻九月中下旬,晚稻十月上中旬。”云扬出声,随后往座椅后仰了一下:“王娪是这样吗?”
“嗯……没想到老师也会知道这些。”王娪点头。
“这是常识……”云扬说完感觉自己的嘴被楚楚堵上了。
云扬:“……呜……不是常识不是常识。”
“这还差不多。”楚楚横着小脸儿,收回了手腕。
“那王娪你家要割麦子……稻子吗?”楚楚感觉自己这话说完小脸儿就有些红。
“有收割机,不过在我小时候,都是手动割,还要抱着没有打掉稻子的禾稻去打谷机,给自己爸妈,让他们打。”王娪摇了摇头。
“感觉用收割机要失去很多乐趣……不过人工听起来又好像很累。”楚楚喃喃道。
“以前应该有很多的乐趣,毕竟那个时候稻田旁边的水沟里都有鱼,稻田里泥鳅和黄鳝更是一堆,还有小螃蟹,现在应该都没有了。”云扬出声。
“嗯,那时候和同乡的小姐妹,还有那些小伙子们,经常会出来抓,特别是五月份的时候,那时候下雨发水,无数的鱼会往上游游动,我们就拿着篮子抓鱼,还有去山林中捡菇子,现在的话,农地很多都被承包了,山林也很多被移平、征收,我们隔壁的村庄就什么都没有了。”王娪接过话题。
“提到蘑菇,我就会想到云省,网络上总有他们吃菌子中毒的搞笑视频。”楚楚仰起小脸儿。
云扬:“……”
“我们老家应该还有,雨季七八九月份,山林中就会长。”王娪点头。
“那云扬……”楚楚跃跃欲试。
“还是别吧,你这细皮嫩肉的,划伤了我心疼,而且你还不认识路,在丛林中逛两圈估计都找不着北。”云扬拒绝。
楚楚: ̄へ ̄
“嘴翘多高都不行。”云扬再度拒绝。
楚楚:o(╥﹏╥)o
“不行,山林中还有毒蛇,老吓人了,咬一口我都治不好你。”云扬出声吓唬楚楚。
楚楚:“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云扬:“……”
“哪有那么多人被蛇咬?还治不好,我怎么就很少听我们华夏有很多起被蛇咬后死亡的案例?”楚楚反驳!
“穿好防护,带把柴刀还是可以进去的,丛林中的蛇现在很少了,之前听说有人来收蛇,就会有很多人去抓蛇……这种情况太多了,所以林中的小动物都少得可怜……要去找蘑菇的话,只要把那些灌木和荆棘砍掉,保证自己不被割伤,还是可以去玩玩的。”
云扬:“……”
你们俩是不是忘了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你听听!等我们解决掉王娪的事情,你就得跟我去看看!不然揪你耳朵!”楚楚一脸傲娇!
云扬:“……”
楚楚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样的?我云扬看上去很像是爱玩的那种人?
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二十多年,岂是为了玩?
……
两个小时后,服务区。
“我们七点五十出发的,下午一点左右到,就是说,再过两个小时,我们下了高速,去吃点东西。”云扬准备做规划。
“不用啦!看后备箱!”楚楚打开了后备箱。
一堆零食水果,还有一只保温桶,还有两盒月饼。
“这里面都有啥?”云扬指了指保温桶,将零食都抱了出来。
“鸡腿,鸭腿,翅膀,都是阿姨卤好的,炸好的,很卫生,我们在路上饿了可以吃,就当零食,就连垃圾袋都准备了一打!”
…………
云扬开着车,时不时接受着楚楚的投喂,王娪和姜南楚吃得好不开心。
车厢内全是卤肉的香味,云扬赶忙打开了一点车窗,不然他感觉自己都不能专心开车了。
…………
下了高速,驶入县城,跟随着导航,朝着县城的边缘驶去。
和当初云扬带着胡来去他们村子的感觉很像很像。
“吃饱了,云扬你饱了吗?还有王娪?”楚楚退掉一次性塑料手套,擦擦嘴,将垃圾都装进了塑料袋。
“饱了……你们俩真能吃,吃一路……”云扬打着方向盘,还打了个嗝。
“我也吃饱了。”王娪摸着肚子。
“擦擦嘴。”楚楚拿着纸巾给云扬胡乱擦了两下。
云扬:“……”
还不如我自己来。
路况和当时骑摩托去胡来那很像,都是水泥路,只能一辆车过的那种。
视野中,也出现了丛林,田地,水塘,稀稀落落的人家,在阳光下,莫名的有些悠然。
这只不过都是外来的表面现象,其实真正的农村生活,也和城里人相差无几,一地鸡毛,而教育和医疗,相较于城市,差得要死。
“这种小道还要开四十分钟,就到我家了,我爸妈估计在忙。”王娪的声音又变得小心翼翼。
“你弟弟呢?”云扬开口。
“在家,工厂里上班。”王娪开口。
“至少,你家里让你读完了大学,也算是不错了……”云扬出声。
云扬的话,让王娪更加沉默,过了好一会,她才幽幽开口道:“那是……学校给我免除了一半的学费,还去了我家劝导我爸妈,才让我继续上了大学,大学中,我还有在打工,还有奖学金……其实我大学基本上都没有要家里的钱。”
云扬:“……”
“我弟弟他是读书不好,家里还宠他,高中读了两年,和别人打架被开除后,爸妈准备想找关系的时候,他自己说不读书了。”
云扬:“……”
沉默随之而来的是窒息,车窗打开,云扬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我会说服你爸妈的,你应该选择自己该选择的,至少,不让自己后悔。”云扬出声。
“放心,云扬不会说,我也会说的,你就好好的当云扬的学生,好好的努力,以后跟云扬一样,成为一位好医生。”楚楚轻声道。
“我不读博,三甲医院根本就不会要我,我只能一边工作一边读博,就只能选一家小医院,一边工作一边读博,至少要好几年的时间。”
王娪的声音再度让云扬和姜南楚沉默。
云扬之前和王娪谈过这个话题,但是,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她继续再回到学校读博,也就是说,王娪只能按照她所说的那样,找一个小医院……
“我到时候和李院长提一下吧,看看能不能破格给你留在我们医院一边工作一边读博,但是你得努点力,当然,我也不确保能不能成功,毕竟,医院要为人民负责,你得不能出错。”云扬开口。
“出错?应该不会,至少我学的东西,都会,超出学习之外的,有老师。”王娪很自信。
“也要谢谢老师,我都感觉自己还不起了……”
云扬:“我不是要听你说谢谢,你好好努力就行。”
……
“快到了……其实我家的条件,在村子里算是中等的,不过农村的大部分家庭,还有着很深的偏执思想,重男轻女这种想法很根深蒂固,再加上,我的弟弟他有时候,会去赌钱,网赌那种东西他会去沾染……”
“所以家里的情况现在就很糟,再加上他又谈了一位女朋友。”
“赌博?你确定你爸妈要你着急着嫁出去,你的那些彩礼钱,是用来给你弟弟买车和结婚的?”云扬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后视镜,他这句话说完,王娪就瞬间沉默了。
王娪:“……”
什么事情,扯上了赌,就复杂了起来。
“还有一公里了,你有告诉你爸妈你回来了吗?”云扬看了一眼中控上的导航地图。
“说了。”王娪点头。
“你弟弟在家不?”云扬再度开口。
“他们只有周日放假。”
“等会你尽量不要说话,也不要发表你的仁慈、不舍什么的,不要感情用事,我和他们沟通,你就坐在旁边,哪怕,你爸妈把那边的人,都叫了过来,还有那个对你动手动脚的小子,你只管和楚楚站在我身后就好了。”
“可是……”王娪想出声,再度被云扬打断。
“得亏我是你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