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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鬼打墙?

“妈的,真让老子给遇上了。”

明朗开始在白雾中自省。

这二十多年来,自己除了向初中副校长借了三十块钱没还,还有?

还有什么啊?

没了。

缺德事没印象啊!

李明朗加深回忆。

即便是遇到鬼打墙,死也要死个明白。

如果真要细说,那就是青春时的叛逆,让身边的亲人受了不少气。

也就这些了。

要说做过的善事呢。

用身上仅剩的钱请同学吃饭,给老人让坐,给乞丐买食物……

娘的,做的善事比头发还多。

哪里数得过来。

可是,现在眼前的白雾笼罩得令人心里发慌。

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到头。

李明朗还在摸索前方路线。

“哪怕是碰到一棵树心里也有底啊。”

就是没有,连脚下踩到树枝或者踢到石头也都没有。

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地面坚硬。

李明朗左脚停住,伸出右脚试探前方安全才往前走。

李明朗想到了什么。

“执念雾林。”

雾是有了。

树木并没有。

那个‘执念’?

难道要让自己摆脱执念才能走出去。

想到这,李明朗为自己的清醒感到幸运。

因为并非每个人都能在绝境下保持清醒头脑。

执念?

李明朗独自说道:“可是,我的执念是什么呢?”

“这个身体的主人,他的执念又是什么?”

李明朗感应身体里少年的灵魂,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心中的执念陆续涌入脑海。

随后,李明朗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白雾在李明朗眼前慢慢散去。

李明朗恢复视线后往前面小跑着。

跑出一两百米,直到白雾消失。

这?!!

“好熟悉的地方!!”

而他,李明朗,真正进入到自己执念当中。

李明朗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路两边各是杂草,只能看见一条不到一米宽的泥巴小路。

沿着小路飞速奔跑,来到小路尽头。

“这是?这是我的家。”

是的,李明朗,他回家了。

回到了那个小时候一直想逃离的地方。

灰墙土瓦,木门烂房。

红色石砖两边的对联早已烂得不像样子。

家还是那个家,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李明朗并没有迷失自己,左手感知着另一端的生命——江雪。

好像江雪存在过,又好像没有。

迷途知返?

牛老实是一场梦吗?

带着疑惑,李明朗一脚迈进了那个曾经的、熟悉的、痛恨的、喜爱的家。

接连两道门槛,一道石门槛,一道木门槛。

屋子里的家具是那么令人怀念。

破旧的家具无不透露着穷苦人家的窘迫。

李明朗在原地转了又转,家具的摆放与头顶的光线,都是那么令人心驰神往。

李明朗心中在想:“回来了,我回家了。”

可是,自己不是穿越到灵界,还和一位名叫江雪的美少女共同去寻宝吗?

难道都是假的?

都是自己做过的一场梦?

究竟穿越是一场梦?还是现在正处于梦中?

太真实,一切都太真实!

这个家的确是自己出生并成长的地方。

而和牛老实、执法兔、正义虎他们的事印象极深。

哪个是真的?

哪个又是假的?

李明朗陷入纠结。

准确地说,他陷入到自己执念当中。

执念雾林:进入到这个地方的生命,如果不能依靠自身能力脱离出来,将会一直待在自己执念之中,直至生命消散。

李明朗埋头苦想。

现在我?

我骑着自行车带着江雪来到执念雾林。

没错,这里是我的执念。

李明朗注视房屋中的所有,摆钟的嘀嘀声,电视中传来京剧声……

才想起。

“爷爷最喜欢听京剧的。难道?”

李明朗往前走出十来步,在西边的小房间里,果然坐着一位年近半百的老人。

“爷爷。”

李明朗兴奋地喊。

可是,特别奇怪的事情是,他的爷爷在印象中明明有70多岁高龄。

而且体弱多病。

房间里的人笑容满面,悠哉地嗑着葵瓜子,翘着二郎腿看着京剧。

“明朗啊,明朗回来了,你奶奶在厨房做饭,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爷爷的话说完,李明朗才发现桌子上摆放有几道他最喜爱的菜。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也是他最喜欢的菜之一。

红烧茄子。

奶奶炒的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九星级大厨都比不了。

因为李明朗是吃奶奶亲手炒的菜,一点一点长大的。

“好香啊!”

李明朗摸着肚子。

这是真的吗?

太真实了。

李明朗转身看着木墙上贴着的奖状,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名字和日期。

错不了,真的回到家了?

他,真的是我爷爷吗?

奶奶到了六十多岁之后再也没炒过菜啊!

心灵最深处是爷爷在做饭,奶奶在打下手才对。

太不可思议了!

李明朗抛去头疼的想法,站在美味的菜肴面前。

六个白色瓷盘里各装有他喜爱的美食。

菜肴冒着淡淡白烟,香气扑鼻而来。

李明朗跑去厨房,看到一位中年妇女正在加柴炒菜。

“明朗,乖孩子,再等一会就可以吃饭了,别到处乱跑。”

这个声音,这厨房里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只是奶奶,比印象中年轻了二十来岁。

李明朗轻声喊道:“奶奶。”

妇女笑起来脸上少有皱纹,很美。

爷爷即便中年,也很帅。

“怎么了孩子?”

李明朗激动地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奶奶,我好想你。”

说完,李明朗冲过去一把抱住奶奶。

看着锅里正在加热的菜,李明朗心里美滋滋的。

奶奶轻拍明朗后背安慰:“好孩子,去厅里等着吧。”

“嗯,好。”

李明朗恋恋不舍地回到厅里,坐在竹子制作而成的小椅子上。

哪怕是假的他也认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美好。

只是,可是江雪?

这位漂亮的女孩真的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吗?

李明朗认真回忆与江雪的点滴。

泼妇,老污女,雪花鱼、莲子树皮藏宝图、乾坤衣碎布、护林学院……

当那些词再次组合在一起,李明朗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定睛观看眼前的家,触碰被雨水腐蚀的木门。

哪个才是真的?

如果自己现在真处于执念当中,照这样下去,恐怕与江雪她无缘了。

李明朗深知难以抛弃现在所遇见的。

他难割舍掉这来之不易的亲情。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奶奶是真心待他,再找不出第五个。

执念?

李明朗在想:“我真的在自己执念当中吗?”

原来我自以为已经放下的竟然还未真正做到放下。

要是真的是在执念雾林当中,这些墙壁应该都是虚无的才对。

李明朗快速起身,随意找一面墙用肩膀去撞。

动静极轻,尽量避免爷爷察觉。

接连撞了五六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肩膀与墙壁碰撞位置传来的疼痛感让李明朗清醒过来。

墙是真的。

李明朗不信,拿起筷子夹起桌子上的菜细细品尝。

十分美味,好吃到说不出话来。

放下筷子,回到椅子上。

奇怪,现在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了。

李明朗搬起椅子坐在爷爷身边,欣赏着爷爷的绝世容颜。

明朗笑道:“爷爷,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帅呢。”

爷爷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竟笑了起来。

中年老人笑得很灿烂,虽有五十的年纪,依旧帅气。

也正是他这一笑,才让李明朗彻底醒悟过来。

“假的,眼前的一切才是假的。我果然是在自己执念当中。”

爷爷道:“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明朗礼貌笑道:“长大后,我爷爷从没对我笑过。谢谢,谢谢你的存在,让我知道更应该珍惜眼前。我爷爷奶奶实际年龄有70多岁了。”

中年老人没有回复,继续看着他的电视。

印象里,家中养了一条灰色的狗和一头黄牛。

“爷爷,黄牛系在哪了?”

“东边的那块田里。”

李明朗兴奋地跑到门口,找到儿时的伙伴——一条伴他长大的、灰色的狗。

狗跟着明朗幸福的步伐找到在田里吃草的黄牛。

李明朗站在黄牛正前方,拥抱着两位老朋友。

此时,李明朗眼前的景象逐渐消失。

明朗道:“谢谢你们曾经陪伴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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