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盟。。十万健儿”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来人,嘿然冷笑了起来,顿然引得左右周旁一阵哄笑声。
对方显然在消息上有些严重脱节了,或者说已经愚钝蔽塞到有些失心疯了,到了这一步居然还会想着,当年面对我进行虚张声势的讹诈什么的。
“你说的是被土族叛乱,给抄掠了老巢和居城的所谓十万健儿呢。。”
藩兵都监拓俊京当先大声的嘲笑道
“还是被外来的塞外大军,横冲直撞与境内而莫可奈何的那啥劳子北盟”
“话说回来,之前也有个号称二十万大军的耶律大石。。”
另一位兵马使赵秉渊亦然接口道。
“不也照样被本军在辽东城下打的烟消云散。。”
“够了。。”
我只是摆摆手,
“来人给我把这个傻子,拉出去砍了。。”
“再换一个识时务的人来交涉。。”
“不然,我大可与所谓十万健儿,会猎与黑水(黑龙江)之畔。。”
“好好试一试这北盟的成色好了。。”
然后我不管被拖下去的吵杂声,继续对着左右道。
“谁可与我分忧,把这螳臂当车之辈踏成齑粉。”
“某愿于往,”
十数个声音同时出列把臂应和道,却都是随军助战的诸侯藩兵将领和来自东南诸侯的小藩主。
半天之后,我就已经站在被攻破的小城——开原府里了。这里的守军加上阖城的民众,也不过是四五千人,而且只有一道外围土木低矮城墙;一旦被炮射给轰开之后,就再没有多少抵抗下去的基础和底气了。
根本不用出动本部将士,光靠附从的藩兵就轻易冲进去拿了下来,
正所谓是“吊民伐罪、师出有名”的道理,这次淮镇出兵辽东打着是拨乱反正,匡扶和存续罗藩本家的旗号;因此,从当地获得大量的权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还有些手尾和不那么完美的地方,但是短期之内已经没有人,能够改变这种现状和既成事实了。而随着时间的退役,这种生分和隔阂将被来自淮镇的全方位经营和渗透手段,给大部分消弭掉。
在帮助罗藩收复了历史上全盛时期的领有范围之后,继续北上讨伐这些叛离的附庸势力,也不是没有借口和理由,但肯定不是现在;因为光是安东道南部以及东南地区,这二十几州的地盘,就已经足以让淮镇的掌控力被摊薄到极限,而有些吃撑了。
安东之地有广义和狭义上的两种概念,狭义上指的是安东道,也就是建立郡县之制而人口富集、土地开发度较高的五十七州之地;虽然期间被各家分藩诸侯所分割成不同大小的领地,但是在具体的官职、礼仪、风俗和文化、习惯上,与中土并没有大的差别。
广义上则指的是的安东都护府所在的广大地域,包括若干个都督府的羁縻和管辖;包括了勘察加半岛和苦丫岛在内,理论上是只要有人类踏足和活动的地方,都可以算在安东都护府的管辖之内。
而淮镇目前主要可以图谋和打算的,也就是狭义上的安东道而已。其中靠近蒙古高原的西部多山地深峡,而东部多丘陵而地势破碎,北方虽然有大平原和大型水系流域,但是偏于苦寒干燥;
因此,只有中部和南部地区相对温暖湿润一些,又有足够大的平原地带来发展农业和生聚人口,还有渤海内环的鱼盐海贸之利,也是通常意义上的精华腹地。
我心中比较理想的界限,就是在辽河流域北端,正好位于与大片丘陵当中,被群山包夹而变得狭窄的收口处;西向的燕山余脉和东线的长白山脉分支,在这里遥遥相望而被称为松辽分水岭的所在;也就是后世的长春、长岭、通榆一带。
这里的山势虽然不高,通常只有两三百米而已,但是足以用来筑城围墙,分段连接在一起之后就是一道新的边境线。因此,当地还残留着一些依山势而立东西纵横的,战国燕长城和秦长城、汉长城的土垒残垣遗址。
作为天然的地理分界,以罗氏为首历代沿袭下来的诸侯分藩们,也在这片散布在富州、咸州、荣州、安州、归德州境内的丘陵地带当中,陆陆续续的修了不少城寨和关卡,作为对路过行人、商旅抽税,或是相互经略侵攻的凭依,
不过这一次,显然是被所谓的北地联盟,给黄雀在后的见了此大便宜了。而铁岭一带,只是进入这片长条地带的开端而已。
至于更北边的地方,虽然还有面积、范围更大的混同江(松花江)流域,以及后世的松嫩平原所在;还有更加东北向的乌苏里江和黑龙江、松花江下游流域的三江平原,就不是我目前的实力需要奢望和染指的了。
虽然在这三大片相连的平原区域内,几乎集中了安东道大多数的治下人口和城邑。
但是这丝毫不妨碍我挟大军压境之势,从对方身上尽可能割取和勒索下更多的好处和利益,来换取将来可能暂时休兵不犯的口头协定和既成事实。比如把出兵北上和善后筑垒的本钱,给赚回来再说。
因此,在全新打出来的安东守捉军的旗号下,密布在这片绵连数州区域内的大小城寨、堡垒,几乎是一座接一座的被点燃或攻陷。
就算遇到一些自觉可以拼死顽抗的存在,本军也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而是直接用一只偏师围了起来,然后把纵火之物往里头一阵投射,就可以见识到什么叫做玉石俱焚的人间惨剧。
经过了一一拷问俘获,我们才知道了关于北地正在发生的一些事情和端倪。
这片地区足足散布了十几家的势力,原本是南北之间不同阵营的犬牙交错之势;但自从罗藩的势力不断衰退之后,现在都剩下北地联盟乘势先行延伸过来的触角;
只是受困与当地的土族之乱而没法更多的抽手出来,而只是在某种权衡妥协之下,在这里维持了这个么一个的局面,作为日后各家一起介入南方,进可攻退可守的跳板。
但显然这一次,对方未曾预料到辽东的内乱,那么快就被平复了;而纵兵过境大举南下的耶律大石所部,也那么快就轻易败亡,因此多少抱了两败俱伤之后,伺机前来捡便宜的心思,就不免完全落了空。
这些一团散沙式的残余力量,就没有必要浪费淮军的力量去一一清剿和拔除了,只要清理出一条足够安全的通道来就行了;后续的事情就完全交给那些,急于有所表现的藩军和试图巩固自身地位的南方诸候了。
当隶属于刚拿下的韩州境内,乱石错杂点缀这斑驳植被的绵连矮丘,终于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与南方的辽河流域完全不同的植被风物,也在不经意间开始一望无际的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那是一片宏阔无边又苍翠如茵的大地,远处形同玉带蜿蜒曲转的数条大河奔流期间;而在大河之间又由各种高低起伏的水泽、草甸,灌丛、矮树,还有点点镜泊一般的水洼,构成一层层一条条明暗相间色调深浅不一的地形褶皱,
相比辽地的阡陌连绵、田亩纵横,村邑市镇林立茨比的田园风色,这里的开发度和人类活动痕迹就明显差上了许多了,许多野地里依旧还有飞鸟走兽的行迹。
行走在期间要经过好久,才让我们遇到了第一处位于河渡边上的废弃村邑,这里已经位于所谓通州(今四平市附近)的境内了。
随着奔回来的哨骑,还有远处仓促赶来的数只军队,所扬起的隐隐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