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东正在发生的一幕幕,对于正在积利州境内准备上船归还的我来说,也算是某种变相的遥控和推动了。
发动淮东全体军民去吃蝗虫的话,虽然不能像同时代把南方大象群给吃没了的岭南人一样,将这个物种给灭绝了;但是至少也可以极大的削弱和减少,相应蝗灾带来的危害和影响了。
说不定,还能像后世南方的大吃省和大虫省的人民一样,因此,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吃货属性呢。
而这一切的主要代价,只是南边两个州的一轮年劳役动员,和拨付出去约值几万缗的钱粮物资而已,其他的东西和后续,都是顺手推动而下的。
实际操作起来,除了善后的时间长一点,对淮东财政和人力资源上的压力,还不如我在安东打的这几战呢。
都说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黄金万两不仅仅是代表收获进来的,也同样可能是花出去的。
这一连战事下来,光是在战场上打掉的子药铅铁,损坏和耗费的备件和材料,就已经足以作价七八万缗,差不多把相应建制大半年的训练配额都给用掉了;
而这还是建立在,已经有了源自扶桑相对稳定的大宗廉价生硫磺来源,以及淮东本地初见成效硝土制取工业的基础上。
当然了,如果淮东关于三酸两碱的初级工业架构中,作为硝化棉的重要原料和配方,棉花和硫酸萃取的产量能够得到突破的话,作为军队最大宗消耗品火药的成本,还将大幅降低下去。
只要我这次从辽城勒逼的最后一笔大宗所获,最终装船回来之后,就可以逐渐弥补上很大一部分。
这还是因为那些收获,还要拿出一大半来存放在积利州设立的新粮台院备用;这也是继夷州的桃山粮台院,和新罗藩全罗道的海阳粮台院之后,第三个用来征集当地资源和支持拓殖活动的粮台院。
只是性质和偏重有所不同而已:像资格最老的夷州桃山粮台院,乃是国朝认定的大型粮台地,常驻人员两千多;日常负责就地征募夷州各藩转交的贡赋,并且进行计划之外大宗采买的同时也是水师和船团在东海最重要的驻泊地和转运枢纽。
而新罗的海阳粮台院,规模则要小得多,只有数百人的配额。但在多少在地方上行驶包括营田垦拓的部分管理职能的同时;也是也是淮东所主导的北海贸易和极北冰原季节性通商活动的中转地和枢纽。
而积利州粮台院的职能和架构与前者近似,只是更加偏重与对于当地驻军的支持和后勤保障,因此粗设东西两路人员的编制在三百人左右。
当然,这三处粮台地虽然在日常管理和人事上,都是有镇抚府的派遣和规划,名义上还是受淮东的转运使衙门节制,和观察使衙门的监督。
因此这笔收益大半数作为三年内,辽西五州后续经营和投入的基本保证;小部分则是用作在半岛三州,权且收买人心和当地应急的储备。
毕竟,在淮东的代管/治理下,不可能光是泽鱼而竭的收刮和盘剥,开办港埠、林场和矿山、组织渔业捕捞队和发展当地特色的特色种植,乃至淮东最擅长的兴修道路水利,最基本的丈田清户等一些重要的举措和布置,同样需要钱粮物资的投入;
而为了与过往有所区别兼收买人心,在变相的增加徭役和集体劳动的同时,也要有所减免税赋和其他渠道的回馈,至少不能让他们的税赋比过往负担更大的同时,也有机会感受到淮东带来的好处;
这样才能通过控制经济命脉上的流通和资源投放,将半岛当地军民百姓的利益和需求,更进一步的变相捆绑到淮东体系内来。
然后,才是这一轮出征将士的额外追加犒赏和例行的占地补助、勤务津贴等林林总总的东西,不过其中大部分可以用淮东生产的物资来冲抵的。
而剩下的实际发放的银钱部分,也大多是在将士们的手中转一圈,就重新通过随军汇兑的服务人员,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淮东财政体系的支配范畴内。
这就是近代管理学理念和先进的财政制度,所带来的直接或是无形的好处了。形同于后世某种原始版的主权信用捆绑;只要保障淮东优势的武力不被动摇,那这种拥有很大做空和操作余地的信用体系,就可以一直生生不息的维持和循环下去。
因此这一轮下来,最后能够落到益都的镇抚府公库里,同样是聊胜于无。甚至还要多花掉一些才能完成账面上的收支平衡。
事实上,如今镇抚府的备金库里,除了部分没有人熔炼掉的战利品和原矿外,就没有多少大笔积存的流动资财了;
而一直以来在财政上只要稍有积余,就马上被各种项目的追加给用出去了,转化成再生产的原始积累,或是变成公共建设和基础设施的同时,然后藉此各种渠道,重新回到淮东的流通体系内去。
当然,因为建立和积累的时间尚短,仍旧还有各种相应的风险和可能潜在的漏洞,比如,因为大规模外来资本的介入,而产生波动乃至动荡。
因此,我才对内极力推广公用官营经济体系,而努力压制外来商业集团,在内陆的影响和作用,而只允许本土发展起来的中小商户和手工业者,作为宏观掌握下,细微处和调剂和补充的现有政策。
而在对外,则以婆罗洲——夷洲联合船团,负责大多数官方的统购统销;然后再层级分包给原产地的商家和海外藩的业主。
这样,虽然在这个过程当中,不免要向各色关系户变相的输送利益,来换取其他方面的支持和回馈;但是因为尽量压缩和消减了中间环节,并且有足够大的批量规模优势,因此依旧可以以较低的成本和足够的批量,来完成对经济活动和民生流通的调控。
而在源头上的主动权和选择余地,还是掌握在我方手中的;还由此替我锻炼出一大批数量不菲的优质运力资源和潜在水面力量后备役来。
说到底还是计划经济的那套故智和发展过程中的成熟经验,在古代的应用变体。
而这个过程显然也是一贯海面上独大,而无不干涉和插手各方利益的东海分社,最是忌讳和耿耿于怀的地方了。
这也是不可妥协的矛盾,如果让他们参与进来,不但原本因为规模化带来的成本优势几乎没了,还在物流渠道上再次受制于人的。
因此,就算他们肯在淮东低调的暗自发展,我也要想办法制造出打击和抑制的借口来。
好容易借助北伐失利前后,南北势力之间大幅度缺失的空档;由此部分摆脱了后方的擎制,造就了了一番属于自己的渠道和来源,却又哪有那么容易再拱手放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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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沧州,盐山县的海边,
新建成的盐场小码头上,也正在上演分道扬镳的辞别一幕。
在当地的义军相继易帜之后,其中大半数都被裁汰下来解甲归田,就地安置在沿海地区,成为当地重建起来的长芦盐场一员;
沧州虽然地广民穷,土地贫瘠而盐碱化严重,但作为为北地最古老的传统盐业产区之一,几乎被废弃的长芦盐场,却是当地的唯一亮点和经济支柱,还有大量值得开发和利用的价值。
特别是在西面有割据自立的张邦昌作为缓冲,西面平卢道幽州方面的水面力量,也被摧毁殆尽的情况下;开发沧州沿海的盐场,并且进行盐田改造的风险,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甚至可以说是投入成本小而短期见效快的事情。
毕竟,在这个纷乱之世当中,足够产出的盐同样也是仅次于粮食的民生需求品和保价商品,并不愁出路和收益的。
最后只有一小部分,得以编遣为新的防戍营序列——沧州营,而另有任用。
而这也成为了当地最大的一只义军中,吴用和呼延灼两位首领的某种分野。
吴用选择了另走仕途的前景,而用自己获得的优待条件谋求了,进入联校进修两年的机会。这样只要在出来见习一年,就能得到最基本的品级和官身。
而呼延灼则选择留在了当地的军队中,和那些旧日部属一起接受打散后的改编和训练。
只是若想要有所前程的话,他们大多数人需要离开熟悉的沧州,而调防到淮镇掌握的辽东或是新罗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