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
奴才们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进进出出。
太子妃生产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玉盈将催产的药丸喂给她：“四嫂，别怕，你们都会平安的。”
“……好。”
嬷嬷们用手摸着太子妃的肚子，确定胎位是正的，然后开始不断调整着太子妃的呼吸和用力节奏。
“太子妃，您看着奴才，跟着奴才一起呼气，吸气，呼气，很好咱们继续……”
“太子妃，现在用力，已经看到阿哥的头了。”
“再用力，马上就好。”
“唔——”太子妃紧紧抓住身侧的床单，竭力忍耐着才没有大叫出声。
按照嬷嬷们都引导，她能明显感觉到腹部越来越强烈的下坠感。
一位有经验的嬷嬷伸手在她的腹部轻轻用力，将孩子往外推着。
“太子妃，再忍忍，小阿哥马上就出来了。”
这话她们半个时辰以前就在说了，可信度实在不高。
“啊——”太子妃溢出一声痛呼。
嬷嬷们说道：“生了生了！”
弘昭离开产房的一个时辰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终于顺利出生。
“啊哇哇……”
一声声轻细的哭声传出。
接生嬷嬷高兴地说道：“恭喜太子妃，是位阿哥。”
太子妃长舒一口气，终于生出来了，疼了不知道多久，她总算能缓一缓了。
她用最后的力气支起脑袋，想看看她的儿子。
“太子妃放心，奶嬷嬷在就候着了，她们会好好照顾大阿哥的，”乐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重新躺下。
太子妃现在还没完事儿呢，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等着出来。
乐容拿着毛巾继续为太子妃擦汗，可即便如此，太子妃此刻还是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打湿的碎发贴在脸上，狼狈又虚弱。
太子妃粗喘着，眼皮累得打架。
“四嫂，千万不能睡，卸了力可就坏了。”玉盈赶忙取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银针，开始为她施针。
几针下去，太子妃渐渐清醒过来。
她还有一个孩子没出来，一定不能睡，不能放弃，一定让他平安出生。
心里有了执念，太子妃更加努力地强撑着。
这时候瑚兰嬷嬷端着碗递给乐容：“快给太子妃喂些吃食，要不一会儿该使不上劲了。”
瑚兰嬷嬷自从被太皇太后赐给了元卿，之后便一直伺候元卿生产之事，对女子生育多胞胎很有经验。
一年前，瑚兰嬷嬷就已经出宫养老，这次是特地回来照顾太子妃生产的。
乐容对瑚兰嬷嬷自然也是非常尊敬，按照瑚兰嬷嬷的吩咐给太子妃喂些东西吃了以后，没多久，太子妃就恢复了不少精力。
太子妃朝玉盈点了点头：“我有气力了，咱们可以继续。”
“好，”玉盈将她身上的银针取下。
很快剧痛再次袭来，接生嬷嬷有条不紊地再次开始行动。
正在紧要关头，抱着大阿哥的几位奶嬷嬷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们看，大阿哥怎么不见哭声了！”
大阿哥刚才的哭声虽然细小，好歹算是有，可这会儿却只是张着嘴，一丝声音都没有。
“不好，快去找公主和太医过来看看，”这可把奶嬷嬷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去找玉盈。
害怕影响太子妃继续生产，奶嬷嬷虽然着急，却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声音压得极低，说道：“公主，大阿哥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玉盈把奶嬷嬷带到一旁，“怎么回事？”
“方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没声音了，吐息也很弱，奴才们不知该怎么办。”
“你等一下。”
玉盈走到瑚兰嬷嬷身旁，伸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虽然她没说话，但从她凝重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小，瑚兰嬷嬷会意地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太子妃这里奴才一定守好。”
玉盈这才放心跟着奶嬷嬷离开。
……
这一次太子妃生产就要顺利很多了，一炷香的时间，又一声啼哭声传出。
这次的声音，比大阿哥的哭声要响亮得多，响彻整个产房，就连屋外的元卿和弘昭都听得清清楚楚。
将二阿哥交到奶嬷嬷手里，瑚兰嬷嬷前去报喜：“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爷，太子妃平安诞下两位阿哥。”
弘昭着急地问道：“太子妃现在怎么样了？”
也不等瑚兰嬷嬷回答，他就要往屋里跑。
瑚兰嬷嬷一把拦住他：“太子爷莫急，太子妃生产消耗太大，现下已经睡下了，身体并没有大碍，您进去吵醒太子妃就不好了。”
听到她没事，元卿和弘昭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太子妃没事，弘昭也没有再往里闯。
元卿笑着说道：“好，今日你们都辛苦了，每人赏银百两。”
“奴才叩谢皇后娘娘。”
原本该是高兴的事情，瑚兰嬷嬷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笑意，看向元卿时还蹙着眉头。
她可是在元卿身边伺候好些年的人，见她这个模样，元卿立刻就明白了什么，转身看向一旁站着的四个侧福晋。
“太子妃已经平安生产，你们今日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妾告退。”估计是被元卿刚才的严肃吓着了，她们走得很快，尤其是赫舍里氏和佟佳氏如临大赦，仓皇而逃。
她们都走了以后，瑚兰嬷嬷才说道：“娘娘，太子爷，大阿哥怕是不大好，公主和太医们已经在诊治了。”
怪不得刚才守在门外的太医少了两个。
“去看看，”元卿和弘昭立刻去到玉盈他们所在的屋里，紧张地看着床上安静的小人儿。
好在玉盈早有准备，把药喂下去，大阿哥很快就哭了出来，只是声音依旧虚弱。
玉盈说道：“之前我给四嫂把脉的时候就发现，腹中有一胎儿的脉象较弱，我也想了办法，可惜收效甚微。”
“我只能尽量保住大阿哥，但即便保下来，他日后怕是跟弘晁一般，不能劳累，更不能练习骑射一类。”
作为太子的嫡长子，大阿哥是未来储君的首要人选。
可无论是做太子还是做皇帝，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有一个好的体魄是关键。
但现在……
弘昭沉默良久，长叹一声说道：“无论如何保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