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全靠脑子偷偷摸摸的一点一点的记。”杨族长分外怀念地说道,“师傅只是使唤你,从来不讲船上任何东西。”
“师傅有图样吗?”洪连朔突然开口问道,十分迫切地看着杨族长。
“没有,都在脑子里。”杨族长想也不想地说道,“俺也没图样,也是都在……”他指了指了自己的脑袋道,“就俺这种情况,就是有图样,不认识字,也不会看啊!”
“不怕记错吗?”莫三丫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就那些东西,还一直接触,怎么可能记错。”杨族长拍拍屁股下木帆船道。
“那欺负您的师傅呢?”洪望岳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自然是惨澹收场了,俺当时年轻,能干找俺做船的人,队伍排老长。”杨族长自得地说道,颌下胡子翘着抖啊抖的。
“那您恨您的师傅吗?”洪望岳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问道。
“恨?”杨族长认真地想了想道,“年轻的时候有点儿吧!现在不恨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多的是感谢。”
“感谢?”莫三丫惊讶地看着他说道,“他那么坏。”
“没错是感谢,他的磨砺,让俺心志坚定,遇见事不会退缩。”杨族长不好意思地说道,“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看着师傅落魄了只觉得解气,该!他也有今天,让他欺负人。现在只觉得自己心眼儿太小了。”轻叹一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族叔,您也别自责了,掌作的徒弟又不是只您一个。”杨帆见状立马说道,“您不是提着海味去看他了吗?人家骂您猫哭耗子假慈悲。他这丧事还是您张罗着办的,老实说亲儿子都没这么尽心尽力的。每年清明还去扫墓,烧些纸钱,上炷香,拔一拔坟头的荒草。”
“说啥呢!”杨族长朝杨帆微微摇头道,“都过去了,不提这些了。”
“杨族长只会造这一种船吗?”洪连朔双眸希冀地看着他问道。
“对!俺只会做这一种,跟着师傅学的就这一种,咱们都叫它沙船。”杨族长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洪连朔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平和的他,在心里腹诽道:世界上没有一个民族在艺术和造船方面比国人表现出更强的独立性。
从某种程度上说,中国舟船是自成体系的,这主要表现在传统舟船的定型设计、建造流程、结构特征、船舶工属具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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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设计图纸的年代,这些造船经验和技术法则,是通过工匠之间的口耳相传进行传承的。
但这不利于发展呀!
这么小打小闹的,单打独斗,不行啊!
还是得想办法形成规模化。
“族叔就是靠这造船手艺,让俺们村不管是在其他村还是在县上都不容小觑。”杨帆非常骄傲地说道。
“有手艺,尤其是独门手艺,到哪里多吃香。”洪连朔温和的笑脸看着他说道。
“有什么不对吗?”杨族长疑惑地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