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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孙常者只好半推半就地抛弃了自己的马车,然后高高兴兴地拿上了卢美人的银两,和小幺桑高高兴兴地去旅行。

沈曦宜还在犹豫去与不去的问题,卢玠在她耳边吹风道:“不是跟你说不要去吗?你一个已经出嫁的少女,跟孙常者一个大男人一块出去成什么话?会被人笑话的。”

沈曦宜听着这话不太对味儿,反问道:“我留下来就不被人笑话吗?我一个已经出嫁的少女,跟你一个大男人成天在同一个屋檐下,就不会被人笑话吗?”

卢玠道:“当然不会。卢府那么大,你又不会成天跟我在一间屋里。不过如果你执意要如此的话,那着实是无可厚非。”

谢籍似乎很排斥出去,或者说他就很排斥见到阳光。哭哭啼啼地闹了半天,还揪着沈曦宜的袖子说不想去。

沈曦宜也很为难,谢籍病了这么久,不想出去当然也可以理解。而且他现在的智力相当于三岁稚童,见什么一般都是害怕的,这一下子到湘地那千里之外的地方去,当然是排斥的。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阿籍若是不想一辈子都是这个模样,就必须要走这一趟。

谢籍拉着沈曦宜的袖子泪流满面,拨浪鼓都丢了,怎么说也不肯上马车。

卢玠有点烦恼,走过来拍拍谢籍的背,“听话,赶紧跟孙公子走,回来我们都去接你。”

谢籍闹气道:“就不!”

卢玠气得说不出话来,沈曦宜赶紧把阿籍拦在背后,道:“世子爷你太凶了,这里还是交给我来搞定吧。”

毕竟卢玠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要是一生气,把谢籍直接给扔出去那就糟了。

好不容易把阿籍哄上马车,孙常者靠在马车边上问道:“沈妹妹,你真的不去了吗?”

沈曦宜一时犹豫,最后还是道:“不去了。你们要照顾好阿籍。”

其实卢玠跟她说不要去只是一方面,如今城里的情势实在是不稳定,时疫、沈府、太子、广渠王……这些无意间构成一张巨大的网,她总是隐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要发生,让人放心不下。

孙常者似乎也明白沈曦宜的意思,叹道:“好吧,你有你的思量,我也就不逼你了。小幺桑随身带了一只信鸽,若是中途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信鸽给带回来的。”

沈曦宜点点头,眼见着分别在即,忽然有种泪目的感觉。

卢玠走过去道:“孙常者,靠谱些。”

孙常者郑重地点点头。

“我和小幺桑,一定会把一个完好的阿籍带回来的。”

**

送走了孙常者等人,沈曦宜总是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实在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就像是长久以来一直在身边的某些东西忽然失去了。

但是,显然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考虑这些虚无缥缈的感受。

孙常者他们刚走不久,从沈府就传来一个噩耗,那就是沈墨禾快不行了。她得的那个病是蛮厉害的,又被慎淑夫人折磨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最好的大夫,估计也回天乏力了。

邢夫人是沈墨禾的亲母,当然哭天喊地围在自己的女儿身边。但是除了邢夫人一人,旁人似乎都避之不及,毕竟沈墨禾这病是要命的,要是一不小心染上了自己,那可就糟糕极了。

相比旁人,薛姨娘似乎更焦急一些。

她女儿沈明霞刚刚才相上了冯濂,两个年轻人相看两不厌,正巧冯濂还在世子身边迎生,这对于薛姨娘母子来说,冯濂简直就是东床快婿。这桩婚事耽搁得越久越夜长梦多,薛姨娘恨不得一时就把沈明霞给嫁出去才好。

可是沈墨禾偏偏在这时候性命垂危,若是沈墨禾真一命呜呼了,她怎么说也是沈府的嫡长女,沈占秋料理她的丧事定然是要花好一段时间的——那么沈明霞的婚事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也没找落了。

万一这一耽搁……冯濂看重了其他的姑娘,那对于薛姨娘母女来说可真是最坏的结果。

所以,薛姨娘为了自己的女儿考虑,成天在沈占秋面前吹风,叫他赶紧带人去卢府提亲。

沈占秋听了这话很舒生气,说落薛姨娘道:“放肆了!那冯濂是何等人,只是世子身边的书童。就算为冯濂提亲,怎么能把聘礼送到主人家里面?而且世子生性淡漠不喜人多,万一得罪了世子,是你能承受得起的吗?”

薛姨娘是典型的深闺女子,哪里想沈占秋似地还考虑朝廷上的利弊,听了沈占秋这话,只觉得老爷是在敷衍自己,其实就是不想去提亲,其实就是看不起明霞这个庶出的女儿。

于是沈占秋一日不去提亲,薛姨娘就在沈占秋面前哭闹个不停。沈占秋却也是个硬骨头,不懂得怜香惜玉,任薛姨娘在大堂里哭得梨花带雨,自己的决定也绝不更改半分。

另一方方面,身为主母的邢夫人可谓是更闹心,每每冒着感染时疫的风险去照顾沈墨禾。这两个女人邢夫人和薛姨娘平日里就互相看不上,这会子一个快要办丧事了一个却要办喜事,更是针尖对麦芒,互相都恨极了对方,谁也不肯让谁半分。

沈占秋心里只有自己的高官厚禄,对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吵,也懒得去插手。最重要的是沈墨禾早就被侯府遗弃是枚弃子;而沈明霞看上的冯濂却是个穷酸的秀才,虽说跟在世子身边做事,终究是个下人。

沈占秋阅人无数,知道像冯濂这样的人将来也难有什么大作为,说不定还要给对方收拾烂摊子,着实是费力不讨好,所以对沈明霞的这间婚事还是很不情愿的。

虽说沈明霞是庶出,且胆小肤黑,但是终究还是顶着沈府小姐的名号的,沈占秋到底还是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

——本来之前的那个好子沈曦宜就废了,这一步可万万不能再走错。

所以沈占秋一面在薛姨娘面前不置可否,一面暗中偷偷给沈明霞物色他看重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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