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臣这就叫人送点心过来。”
一会儿，燕燕端着一盘金黄色的糕点呈了上来。
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弥漫了整个房间。
永乐皇帝、太子，还有高希，嘴里的唾液霎时如满月之夜的潮汐，奔涌而出，三人同时大口咽起了口水。
“民女斗胆，呈上‘金线牛肉饼’六枚，供圣上品尝。”
永乐皇帝发觉这牛肉饼样式别致，并非扁平状，而是更像馒头的样子，略向上突起。
外面像是用一道道金线包裹着，有些线虽然断了，样子却看起来更自然、更好看了。
他用手轻轻地捏起其中的一枚，手指尖能感受到牛肉饼恰到好处的温热。
几根金线状的酥皮，因为被手指一捏，又崩断了，永乐皇帝还没有吃，手指之间已经能感觉到外皮的酥脆感。
大概确实是饿了，色、香又是如此地诱人，永乐皇帝迫不及待地在牛肉饼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啊，圣上小心。”燕燕叫了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呼...”永乐皇帝被一股突然冲进口腔的滚烫的肉汁给烫着了。
但这味道...太美了...
可是又太烫了，他舍不得吐出来，舌头被烫得在口腔内来回伸缩翻滚。
永乐皇帝想忍一忍，保持帝王的庄重，但实在太烫了。
没办法，他用手扶住了腮帮子，大张着嘴呼气，还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样子甚是滑稽。
咳咳，太子无聊地看向天花板，高希则看着地板像瞎光脑袋是在找东西，燕燕低下头去当什么都没发生。
三人都拼命忍着笑，只当没看见永乐皇帝的窘样。
好一会儿，永乐皇帝才熬过这一阵烫劲，却已经是一头大汗了。
“圣上，快含一口凉茶缓一缓。”燕燕连忙倒了一碗凉茶奉上。
永乐皇帝含了一口凉茶，总算缓过劲来。
“圣上恕罪，是民女疏忽了，没能提醒圣上当心烫。”燕燕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
“哈哈，不怪你，是朕心急了。起来吧！”
燕燕站了起来。
永乐皇帝和太子看到燕燕的一张脸，一半美若天仙，另一半却遗憾地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而且刚才看她走路的样子，似乎还是一个瘸子。
唉，一个美人胚子，可惜了的！
永乐皇帝和太子在内心叹息。
“你这道‘金丝牛肉饼’，色香味俱佳。朕不敢说吃过天下美食，但你这道牛肉饼，堪称天下一绝了。你这是如何做的？”
永乐皇帝和太子开始细细地品一口牛肉饼，轻轻地呡一小口香茶，只觉得齿颊留香，鲜美不可方物。
“这倒也没什么诀窍，就是费些功夫罢了。”
“取适量面粉，加一勺盐，用冷水和面。和成团状后，醒面约一刻钟。”
“醒面之后，再反复揉搓，切剂子，搓成细条，再多抹一点油。然后，要用半干湿的帕子盖上，再醒上二刻钟。”
“这时候，民女会将事先剁好的牛肉馅打水。这水必须先加了八角、桂皮、香叶，用热高汤泡上半个时辰。”
“打水的时候，还要加入适量的上品酱油。打水则要向着一个方向搅拌，直到馅料发黏。”
“此时，再加入盐一勺、糖一勺、胡椒粉一勺、孜然两勺。这些调味料，可以根据每个人的口味作调整。”
“不知道民女刚才奉上的饼，合不合圣上的口味？”燕燕问道。
“嗯，很好，很合朕的口味，你接着说...”永乐皇帝没想到一块看起来不起眼的饼，居然有这么多道工序，已经听得入了神。
“这时候再将剂子擀成长条，放入拌好的牛肉馅，一边包一边拉，留出一段面刮丝，再抹上油酥。”
“最后下锅煎炸半刻钟的样子，就能出锅了。”
“这金丝牛肉饼，外观色泽金黄，拉丝酥脆。内里馅料滑嫩，汤汁鲜美。只是吃的时候要当心一些，要先咬一个小口，小心吸出汤汁，再慢嚼细咽，最是美味不过了。”
“若能配上一碗陕西的小米粥，再来一点江南的腌咸菜，那滋味才叫...”
燕燕说起自己的老本行，一时忘了情，居然忘记了这是在向皇帝回话。
她看到永乐皇帝、朱高炽还有高希愣愣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民女失言，说错话了，望圣上恕罪。”燕燕吓得又跪了下来，对着永乐皇帝磕头。
朱高炽见她太小心，便笑着对她说道：“哈哈，起来吧，你哪里是说错话了？你是说得太好了，你看看，将圣上说得越来越饿。去，就按你说的，再去端三碗小米粥，一碟子江南的腌咸菜来。”
燕燕起身去了，永乐皇帝看着她的背影问道。
“高希，这厨娘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做菜的功夫着实了得，这‘说菜’的功夫更是不得了。朕差点让她说得口水都流出来，哈哈哈。”
“陛下，她叫燕燕，本名吴欣燕，是应天府第一青楼含芳楼的厨娘。臣是求了含芳楼的金妈妈，才请她来这里帮一阵忙。”
“哼，你这里又不是青楼，要青楼的厨娘来做什么？定是你使促狭（喜好捉弄人），要寻什么事！”
永乐皇帝两块金丝牛肉饼下肚，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和高希开起玩笑来。
“好了，别装神弄鬼的了，朕也吃了你的饼了，说吧，你准备用沉淀资金做什么事，又要朕为你做什么？”
“圣上英明，便是如来佛祖，天上地下啥都晓得！”高希一通马屁，露骨且毫无技巧。
永乐皇帝也知道高希的马屁露骨且毫无技巧，但从高希的嘴里说出来，他很受用。
“行了，说你的事吧，别说些没用的东西，你以为朕闲得无聊，坐在这里净听你讲闲话吗？”
果然吃人嘴短，永乐皇帝回归正题。
“陛下，太子殿下，臣正计划开建一家‘大型超级市场’，需要陛下与太子殿下入股。”
“什么，又要朕掏钱？”永乐皇帝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