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冯统领又来禀告,“启禀陛下,裴老将军求见陛下,已经在殿外等候。”
“将裴老请进来吧。”皇帝沉声道。
裴烨推着裴老太爷进殿,先是行了一礼,“臣参见陛下。”
裴老太爷自然也要行礼,奈何他双腿早已经废了,只有靠轮椅才能出门,谁能想到曾经帮着司徒家先祖出谋划策的大将几十年后会是这般模样,“老臣拖着这具入黄土过半的残肢来见陛下,真是失礼了,请陛下恕罪。”
裴老太爷自然有免诏就可以自由进出宫门的权利。
皇帝笑笑,“裴老说得哪里话,朕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准朕还要先一步去见父皇。”
裴老太爷活到这个岁数也没有这么多虚礼,直接道,“当年烈儿和婳公主的婚事是陛下和皇后找老臣说的,老臣感恩陛下厚爱,也曾保证过会让烈儿护婳公主一生无忧,老臣也心疼婳公主这孩子的遭遇。”
皇后急声道,“老太爷是来替裴烈与婳儿和离的,可是裴烈说……”
裴老太爷微笑,“皇后多虑了,老臣是来接婳公主回府的,只要公主不嫌弃,她永远都是阿烈的媳妇。”
穆凌薇和君墨寒听后皆是一愣,裴老太爷人老了,难道连着脑子也坏掉了,不趁着司徒婳有恶行公布于众和她撇清关系,还要接她回府。
皇帝虽然意料之中裴家不敢退这门婚,但是裴老太爷亲自前来还是有些诧异。
皇帝道,“阿烈已经答应会替婳儿遮掩病情,护婳儿一生,一切都是府中的奴婢所为,此事就算过了。”意思是说让奴婢出去顶罪将此事揭过。
穆凌薇瞪大了眼睛,这就是裴烈说的给他们一个交代?
紧接着,皇后又道,“周婉儿既然已经毁容,阿烈解释了与她生下这个孩子也是情有可原,这个孩子是裴家的长孙,以后就交由婳儿抚养,阿烈还表明对一个丑妇并无感情,只是可怜她独自生下孩子无所依靠才想娶她进府。”
穆凌薇听后,气得头晕目眩,“周婉儿和孩子不会留在天启国,皇上将他们放了,我们带走,从此不插手你们天启国的事,至于司徒婳,她是贵国公主,是裴太师的妻子,是裴老太爷的孙媳,你们就好好疼着吧!”
她实在生气裴老太爷的迂腐愚昧,亏得君墨寒还读他写的兵书,估计全是些教坏人子弟的东西,使得君墨寒也曾这么变态去包容上官晗那个白痴。
“我们不是强权,斗不过皇帝,但是孩子是周婉儿用命才生下来的孩子,你们没资格占有,也幸亏没染上汴京城的污秽浊气,快快离开才好。”穆凌薇说了气话,人家皇帝皇后明着包庇,她还能找谁说理。
君墨寒皱眉,想着裴烈不是这样的人,只怕是为了救出周婉儿对付皇帝才这样说的。
只听他打趣道,“爱妃说错了,本王就是你的强权。”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穆凌薇瞪他一眼,“趁还没天亮,汴京城一日游,体验感真是太差劲了,快走了吧,天启国的人都是些什么三观。”
“真是遇上地痞无赖耍流氓了,一个重臣,一个皇帝,谁敢惹,除非太上老君显灵,掀翻他的炼丹炉将他们回炉重造一番,看看能不能重新塑造根骨,否则真是无药可救了。”
裴烨见她满目焦急,嘴巴还不停,又没太听懂她说的有些话是什么意思,反正是把裴家和司徒氏全给骂了,他想着与大哥描绘的安阳王妃不符合啊,这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他连忙道,“大哥已经接到周姑娘了,祖父是来和陛下商议大哥迎娶周姑娘进府之事。”一个臣子总不能来说要休了公主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吧!他这样说也是变相告诉她周婉儿和孩子都平安。
“婉儿孩子都和裴烈在一起?”穆凌薇道。
“陛下深明大义。”裴烨笑得虚伪。
现在皇帝和皇后还不敢惹裴家,否则没有人替司徒家守江山对付叛军,大哥用了什么办法和周姑娘见了面他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多亏了今天晚上被穆凌薇一闹,婳公主府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是石女的消息也瞒不住了,就算太师再娶也没人敢朝裴家泼脏水骂裴太师对婳公主始乱终弃。
裴老太爷也不想晚节不保,连忙解释,“老臣不知道公主精神有问题,不知她在府中私设了暗牢,现在暗牢被人攻破,婳公主的事被世人知晓,她虽有过错,也是裴家媳妇,老臣自当摔家众给天下一个交代,给穆大人一个交代,还要给孩子的母亲一个身份,请陛下恩准阿烈娶周姑娘进府。”他这话是对着皇帝说的,却是说给君墨寒和穆凌薇听的。
皇后和皇帝皆是一愣,他们以为冯尚书已经控制了局面,裴烈进宫是向他们低头了,所以他才见到了周婉儿和孩子。
此时,两人都反应过来被裴烈骗了,裴烈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时,君墨寒才知道,原来不是裴烈的人被策反了,而是裴烈自己说了周婉儿和薇儿的关系,皇帝让他们进宫,大概是希望他们闭嘴不再提此事。
裴烈闷声不吭带走了周婉儿和孩子,留他们在宫中和天启帝周旋,紧接着,裴老太爷又进宫,一环扣一环,裴烈借助他们的手把司徒婳的秘密扩散出去,表明不是他说出去的,而是龙元国的王爷王妃说出去的,最后皇帝还得找君墨寒他们麻烦。
只见皇帝咬牙切齿,脸色也越发不好,“朕准了,裴烈这些年辛苦了,娶一个姨娘进府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是。”裴老太爷道,“裴家总算可能给人家一个交代了,免得说太师欺负了人不认账,将来他还如何领兵退敌。”
皇帝的脸色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一般。
皇后又掉了眼泪,“婳儿已经疯了,她连本宫都不认识了,现在她只记得裴烈一个人的名字,求皇上恩准让婳儿留在宫中养病,好了再送去裴府。”皇后舍不得女儿出宫被议论。
皇帝沉声道,“裴老将军亲自来接,一定会照顾好婳儿,人就让他们接走吧!”
皇后微愣,终是不敢再发一言,只依依不舍地朝司徒婳走去。
她主动去牵司徒婳的手,“婳儿。”
谁料,司徒婳连皇后都不认识了一般,连忙退缩,整个人也是呆呆的,“阿烈,我要见阿烈哥哥,去叫雪儿来,我要和她一起去。”
穆凌薇走到她的身边,抬起她的脸仔细检查她的瞳孔,喊道,“司徒婳,你几岁。”
司徒婳比划着手指数了数,又裂开嘴笑道,“一二三四五,我五岁了。”
穆凌薇猛地一惊,替她把脉,又试探道,“你是石女,你知道吗?”
只见司徒婳抬起眼眸盯着她,“姐姐,石女是什么,是石头做的女娃娃吗?”
穆凌薇退了两步,想着司徒婳一定是装疯的,可是她仔细检查过,和之前司徒婳疯癫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皇后道,“她刚才进宫时,本宫已经让太医检查过了,太医说婳儿受了刺激,不记自己是石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