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多少钱？”
陆天明并不在乎壮男人的辱骂。
他在努力控制胸中的愤怒和郁结，不然他担心自己会喊出来，吓到外面的两个孩子。
“老子抢多少钱，关你逑事？你特娘是官差啊，管那么宽？”
壮男人说着，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
上前就要给陆天明点颜色看看。
可是陆天明的动作比他快的多。
嗡——！
尺剑递出。
转瞬刺穿壮男人的胸口，并将其钉在了墙上。
这一剑的角度刚刚好。
不至于马上要他的命。
鲜血呈一条细线从尺剑的放血槽中飙出。
生命缓慢流逝的壮男人吃疼。
刚想尖叫。
陆天明猛地伸手，转瞬捏碎了他的咽喉。
壮男人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他侧目恐惧又痛苦的望向旁边的瘦男人，仿佛在说“救我”。
瘦男人已经吓傻了。
见陆天明也在看着自己。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然后抬手指着壮男人结巴道：“好...好汉，我其实也是本分人，这一切都是阿牛让我做的，如果是我自己，就是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可能...”
话没说完。
陆天明冰冷的打断道：“抢了多少钱？”
瘦男人怔住。
感受到陆天明那寒冷的目光后。
急急忙忙开始翻身上的钱袋子。
可是由于过分紧张。
掏钱的时候没有抓稳。
叮叮当当一阵响。
三十来枚铜钱落地。
“就...就这么多了...”
瘦男人应该是把陆天明当成兵荒马乱下的同行了。
说完又去扒拉壮男人的钱袋子。
又一连串的响声。
十几枚铜钱从壮男人的钱袋子中滑落。
两人加起来，抢了不到五十枚铜钱。
“这...这是我们抢的第一家，就...就这么点，好汉，您要是需要，全部拿去就是，但可不可以恳请你饶我一命？”
兴许是怕陆天明突然动手。
瘦男人说话虽然结巴，但语速很快。
陆天明不语。
俯身将地上的铜钱全部捡了起来。
底层艰难求生的家庭，特别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大多数情况下每个月都会处于入不敷出的情况。
刘翠花的父母能攒出来这么些钱，可以想象有多么的不容易。
陆天明将刘翠花父母的血汗钱收好。
他甚至没有去看瘦男人一眼。
抬手将尺剑从壮男人的身上拔出。
接着毫不拖泥带水一剑横着斩去。
两个强盗转瞬分成了两段。
一个从脖子，一个从腰部。
陆天明轻抖尺剑，将上面沾染的少许脏血甩掉。
尺剑归鞘后。
他又来到院子里，把刘翠花父母的尸首抱回屋放在了床上。
下葬的事情，只能放到以后了，好在是天气够冷，尸身没有那么容易臭。
送两个孩子回福临街的时候。
陆天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人性，有的时候真的难以启齿。
当没有了秩序以后，人性所有的阴暗面都会浮现出来。
柴三金和刘翠花还小，不是能承受这些的年纪。
安置好两个孩子。
陆天明转身就往内城狂奔。
他跑得疾，不是因为想要廉为民的命。
而是觉着只要自己跑得够快，人间惨剧就追不上自己。
困兽之斗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陆天明来到内城的城门口时。
看见两伙穿着制式服饰的人在搏杀。
两伙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坚定。
看得出来都是为了各自坚持的信念在战斗。
陆天明高高一跃。
落在了某人的肩膀上。
那人下意识一刀劈来，可看见是个瘸子后，又赶紧收刀。
“陆大侠，陛下他们在内城等...”
话没说完。
陆天明已再次跃起。
落在了另一个人的肩上。
然后。
聚在这里搏杀的数百人，就看见一道瘦削的身影，如风一般钻过了门洞。
内城的打斗比外城要激烈。
随处可见立场不同的两帮人刀刀到肉的拼杀。
如果说外城的雪还可以说是白色的。
那么来了内城，你会怀疑雪本该是红色。
有那么一瞬间，陆天明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赞同了唐无忧的决定。
当血流成河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时。
他才知道李天命不是因为心软才迟迟不愿意动手，而是因为大楚的天子还保留着人性。
快到达宰相府的时候。
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大汉被堵在了角落处。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利器砍得面目全非。
但他仍没有倒下，手中钢刀横在身前，目光凶狠的瞪着围攻他的众人。
陆天明不认得此人，他甚至不知道此人是站在哪一边的。
他只是路过时下意识的问道：“值当吗？”
那大汉哪有空闲与别人搭话。
他只是凶猛的劈出一刀，砍断了试图从侧面袭击自己那人的头颅。
可他的生命也在此刻走到了尽头。
无数把长枪从不同的角度刺来，转瞬将其捅成了一堆不成型的烂肉。
这就是庙堂上的争斗。
风光一时要想变成风光一世，靠的远远不是站队，更多的是需要运气。
陆天明终于来到了宰相府的大门口。
但这里只有一个人，失去了一臂的庄玄。
“庄兄，其他人呢？”陆天明落地还没站稳，便开口问道。
庄玄用剑指了指大门内。
“陛下和王爷的人已经进去了，肖双阳他们则被分到了宰相府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外围，我跟你的责任，自然就是守好南边。”
“唐李两家来了多少人？”陆天明问道。
“十二人，王爷带了阚兵和臧一，加上他自己三人，陛下身边有九人。”庄玄回道。
陆天明蹙起了眉头。
上次老赵拿来的名单上还有十五人，加上廉为民自己有十六人。
单从人数上来看，宰相府内廉为民还是优势。
再加上他是背水一战，只怕总体实力上还要有一定的提升。
所以陆天明不无担心道：“这能行吗？咱们就这么干等着，别到时候里面全军覆没了，廉为民又带着人把咱们逐个击破，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庄玄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谁叫闻人信这么厉害呢。”
陆天明想起了那天同温五郎去见闻人信的场景。
闻人信的那一剑，当真绝世，只怕是这一辈子陆天明都忘不了。
这样一个狠人，当然值得唐李两家足够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