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唐然分了？”
剧本讨论会结束，杨思思跟着陈灿进入他的办公室，见左右无人问道。安柠整理剧本意见去了，把各位主创的意见记录下来。
陈灿没笑：“在这个离婚率逼近35%的社会，分手率应该更高一些吧。这么说，我不过是不低于35%的人群一员而已。”
恋爱、分手，没什么值得特别深究的。
杨思思也没笑，“先说好，不要追求我，我俩不合适，我不会同意的。”
现在摆在陈灿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回答说好，一是回答说不行。先不说陈灿的意愿如何，如果一位美女这么向你说，直截了当的拒绝显得你这人很没意思。即便她并不想你追求她，但未必厌恶你如此做，或许就是让你不要公开而已。这种情况，你可以继续对她好，她也知道你喜欢她。
另一种情况是，她或许是在试探你。
于是陈灿道：“知道了。或许我该告诉你我的一个人生原则，从出道那天开始定下的，就是不和作为对手戏的女人恋爱。”
杨思思立即反问：“唐然呢？《剑侠4》里你和她虽然不是一对，也有不少对手戏的吧？而且在粉丝那里更喜欢你们这对吧？”
陈灿笑道：“后面一句是，和与之恋爱的女人演对手戏是可以的。”
“懂了，戏前没有恋爱的话戏中不会与之恋爱的。”杨思思总结道。
这有什么可聊的，陈灿径自去学韩语，任由杨思思在一边四下打量。也没什么可打量的，估计杨思思有一些话想说，不知怎么开口，在酝酿情绪。
于是这一酝酿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你俩分了，应该不是我的原因吧？”杨思思拦住要出门的陈灿。
陈灿拿开杨思思的胳膊，“如果你期待我萎靡不振来表示对逝去的那份爱情的珍重的话，那么你会大失所望。思思，我要回家吃晚饭。”
“我也要去！”杨思思跟来。
安柠对杨思思很有好感，二人在车上开心地聊了起来，很是投机。话题什么的陈灿没注意听，他在听麦块游戏的声音配乐。
进入别墅，杨思思反倒有些拘谨，老实地坐在客厅看电视。现在的智能手机还没那么强大，还没到随时随地玩手机的时候。
陈灿下楼扫了一眼电视，正在播放的是《红楼梦》。
杨思思起身，安柠招呼她吃饭，推辞道：“算了，我还是回酒店吧。”
“演员是不错的，搭配的可能有些问题。这部电视剧，不好看。这与艺术什么的无关，当然也有关系，就是不好看。那就是导演的问题。”陈灿评价道。
很突兀，杨思思有点愣神，你不该开口挽留我吗？
“好的影视作品，除却作者电影之外，其成功离不开美术、灯光、演员、编剧等众人的能力发挥。差的作品，在我国这种创作模式下，导演要负一半的责任，给你导演那么大的作品话语权，却拍出来个这么玩意。”陈灿接着道。
安柠与杨思思互相看了看，没懂。不是陈灿的话语意思没懂，而是没懂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是什么用意。
陈灿看着杨思思笑道：“没啥用意，随便说说。生活嘛，本来就是很多片段组成的不连贯的。你想和我聊唐然的事情，我们边吃边说吧。”
杨思思不觉得，反而认为是大有深意。所以来到餐厅坐下之后还在思索陈灿是什么态度。导演，作品？关键是批判的态度，为何是这个态度？
“以前我看别人的生活，就是不懂一点，明明应该是这样，偏偏不是这样。就拿情感来说吧，明明互相很喜欢，但是却走不到一起，很伤心、很伤人，只好归之为命运的捉弄。”陈灿起了个话头。
杨思思搅动着汤勺，“你和唐然就是这样？”
陈灿摇头，“不一样。这么说吧，演完花开花落你就懂了。唐然爱着的是那个陈灿，而我是这个陈灿，人变了。所以，距离近了，只会互相痛苦。”
“切！”杨思思不屑道：“还不是你贪婪、花心！有了唐然还不满足，还想别的漂亮女人！”
陈灿嚼着饭道：“在贪婪、花心两种属性上，我自认为并不比别的男人、一般的男人更强。以前，那个陈灿，是压抑这些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压抑或者压抑不住，凭什么我要当正人君子？当然我也不是往恶劣小人的路上去，我就是想当个普通人。见到美女就喜欢，此乃本性，我要释放本性。假如美女也喜欢我，那是我的魅力，这有什么丢人的？也不是错误吧。”
安柠附和道：“说得也是。”
杨思思气道：“你这是不负责任！”
陈灿笑道：“若无责任何来不负责任？美女也要谈恋爱的吧，相比别人来说，我算是佼佼者、万中无一的吧？能与我恋爱，也算人生一大幸事吧？如果在这段恋爱中我尽到责任，不算失格吧？分手之后，那彼此都是独立的，我还有什么责任？总不至于谈个恋爱就要负责人的一生吧。”
杨思思放下筷子，“歪理！那之前你怎么不这样？分手我不反对，你现在和唐然分手是很不负责任的。”
“之前不这样，是因为被束缚了。现在我觉悟了，人生不能再之前那样。分手总要有伤害的，和和美美那还是分手吗？对唐然造成的伤害，我也不说什么弥补的话了，在两天之前我可以这么说，现在不行了。”陈灿解释道。
杨思思呵呵道：“我知道的，唐然把合约买到你们公司了是吧。这样她在公司的股份是她应得的，不是你给的。她是要强的人，怎么会要你的弥补。而且你这算什么，用金钱来弥补感情？”
陈灿和气道：“我也希望有人能用金钱来弥补我的感情缺失，可惜没有。”
杨思思幽幽叹气：“所以，你看，你俩明明还是很有感情的，又不是情感崩了。如果你别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敛起来，像以前一样专心喜欢唐然不行吗？”
“不行！”陈灿直截了当拒绝：“恋爱又不是只关乎情感的。说句你觉得是渣男的话，因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这么坦然——如我这样的艺术家，需要激情，而激情不可能持久的因一个美女而产生。”
杨思思简直要笑喷了，一边用纸巾擦拭笑出来的泪水，一边喘气道：“艺术家？你算哪门子的艺术家！你不过就是一个明星演员而已！你这样的演员，圈内多得是，你不过就是运气好出道早，有不少粉丝。真要论实力，就说演技，你的水平和你现在的江湖地位匹配吗？”
陈灿不为所动，跟着笑道：“演技，只算是我种种一般的技能而已。别的能力你怎么不说？你其实和大多数人也没什么不同，只能看出别人成就出来的东西。因我现在没什么艺术作品，所以就不算是艺术家？这你要失望了。”
“我有什么可失望的？你如果真有你自信的这般强的艺术实力，我反而会觉得幸运会为你高兴。毕竟，我可是要在接下来的两个作品中与你合作的。”
杨思思继续道：“说起作品，这个短片不说，你固定一个韩综的主持人，是不是在为我们的综艺做准备？”
“你信吗？”陈灿反问道。
杨思思点头，“信，有什么不信的。”
“他们不信，他们觉得我是去泡妞的。”陈灿有点欣慰。
杨思思笑道：“他们没有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估计你六分是为了泡妞、二分是为了提高综艺能力，还有二分是为了躲避国内的舆论环境。”
“是也。明星得有曝光度，不然你的人气会流失。我的那些粉丝，现在还有的一百多万，我得让他们经常看见我。国内合适的节目少，国外的节目最合适的就是韩综。这不是我任性，虽然这个决定看起来有点随心所欲。”陈灿叹道。
随心所欲，不等于任性妄为。
“但我有一个疑问，需要这么做吗？”
“怎么做？”
“就是通过固定在韩综节目来提高综艺能力。我不太懂这个，我国的综艺和韩综是不同的吧，表现方式以及节目制作等方面。”杨思思疑问道。
其实，就是有点轻视韩综，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态度不是杨思思独有的，圈内大部分是这个态度。韩国文艺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浮夸、粗俗。我国的文艺多么精致深刻啊。至于什么韩流，在华国人看来就是新鲜玩意，异域风情，有点意思。
而且综艺不同于别的艺术、电影电视什么的，艺术形式和类别还在发展中，还不算成熟。全世界的综艺也在不断探索、创新。电影有什么可创新的？不过就是工业水平的提高。影视不需要创新，只要老实把作品做好，心态端正就行。
“韩国竞争比我们激烈，所以精益化更强。你多看看就知道差距在哪。是的，韩国就是流行文化，只有流行文化。但流行文化做的好，也是优势吧？”陈灿认真道。
不如别人的地方，就要向鄙人学习，用不过就是什么什么的话语来自满，报以鄙夷的态度，是要不得的。
哎呀，总统有什么，不就是权力嘛；首富有什么，不就是财富嘛；美国有什么，不就是发达嘛。但是，别人有你没有啊。
吃完饭，换了阵地，继续谈事。
杨思思郑重道：“我最后一次尝试。陈灿，请你签下李颖。”
又是李颖。
如果是别人，这样再三重复谈一件事情，估计陈灿早没好情绪了。杨思思毕竟是不同的，如此再三推销李颖，反而让他有好感，觉得有古人的作风。以前的人，大概交往不易，朋友可能七八年才能见一面，所以就非常重视朋友关系。现代的人，交往方便了，朋友关系就平淡多了，没那么真心与真诚。
向陈灿推销的不只杨思思一个，陈灿也向别人推销过朋友。但是，被再三拒绝还不罢休，这种事情没在陈灿身上发生过。
所以，他再次重新审视李颖的事情。
或许可以在唐妍之外，增加一个试验者？因为只有一次试验的话，即便成功也可能不是模式正确，可能是这人本来就能成功。能证明模式正确，那么必须是只能走这条路或者最好走这条路，才会成功。
“好，我签下。”陈灿爽快给出答案。
杨思思很吃惊，诸多措辞还没用上，这就答应了？她本以为又是一番鏖战。她特意翻看了方法论，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要用联系的眼光看问题、要有矛盾的眼光看问题等，并准备好了丰富而严谨的逻辑链条。
“先要说好，签下的条件是，签下之后你们公司得捧她，而且不能等太久。”杨思思有点疑虑。她对于未经鏖战就胜利的果实抱以谨慎的态度。
陈灿道：“第一，商业承诺，我们不会食言；第二，我们不养闲人，不会暂且把李颖放到一边。”
“这次为什么这么快答应？”
陈灿道：“首先，不叫这次，因为之前没有答应。其次，革命事业如火如荼，一天一个样，三两天大变样也是有的。之前不答应是没把握。现在答应，你该明白的，你在这时提出不也是那个原因嘛，唐然加入进来了。”
只有陈灿的灿然文化，资源有限，难以支撑再捧一个李颖。但是唐然进来了，形势就变了，公司的资源扩大很多。
一个二线明星不只是片酬，还有诸多的社会资源。这么说吧，一个二线明星的市场价值就相当于一个创业板市值几亿的公司。
杨思思长舒一口气，“你总算答应了。其实，你应该听我把话说完再答应的。我准备效仿唐然，把自己的经纪合约作为条件，让你签下李颖。”
陈灿疑惑：“你能自己作主？还是你现在就有了能自己作主的钱？”
答案是两者杨思思都没有，她嘿嘿笑道：“四年后我的合约到期。我想着，两年后我应该能挣到可以把合约买下的钱吧。怎么，是不是很向往？一个有我、唐然、杨蜜、唐妍的公司？”
向往？
陈灿顿时有点警惕，这可不妙，不知不觉，公司的签约艺人不说都是美女，竟然和唐然关系不菲？那这公司不变成唐然的了？
灿然文化变成唐然和她的朋友们文化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