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檩一路问着来到卖对联的地方。
红红火火,满墙挂满了金色的“福”字,还有各式各样的年娃娃。
嘈杂的人群,伴着稀攘的声音,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陆景衍的身影。
她继续朝前走去,只见不远处,围着一大群人,而金毛则孤独地蹲在一旁,看见她时,汪汪了几声,兴奋地摇着尾巴。
它的叫声,在不经意间吸引了被簇拥在其中的陆景衍的视线,微抬了抬眼皮,缓缓落到她的身上,仅一瞬,他薄唇轻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人群的目光突然往她的方向看过来,最后竟然都慢慢地散开了。
嗯?
她很懵,他到底说了什么?
而且,他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围着?难道是被要联系方式?
但想想,这也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人群就忽然散开了?并且在这之前,还看了她一眼?
宋小檩简直一头雾水,还愣在原地。
思考间,陆景衍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悄无声息地遮住了视野里全部的光,笼罩下来的他的影子折射在了她的衣服上,让她有一瞬的恍神,只听他略微沉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孩,你不是和徐州成去买年货吗?”
“哦……”她挠挠头,眼神飘忽,“徐州成已经买了很多年货了,我过来……找你。”
他轻挑了挑眉梢,“找我?”神色虽清冷,嗓音里却隐隐透着股忍不住的笑意,“怎么?你怕一人一狗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小檩总觉得他在暗戳戳地……调戏她。
但这个念头一冒出,她只想狠狠扇几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心里面是清醒了,“调戏”这个词却还久久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冷不丁把她想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所以只能忙翻过脸死死盯着打折的牌子看,死鸭子嘴硬地回道:“没有,才不是,只是……徐州成太吵了。”
闻言,陆景衍什么也没说,只低头轻笑了一声,而后,他指尖勾了勾,蹲在身后的金毛便乖乖地跟了上来,尾巴摇得起劲,还吐了吐舌头试图卖萌,他慢条斯理地问她,“小孩,要不要一起去给小金买个狗粮?”
她点点头,“狗粮?好啊。”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徐州成呢?”
他不假思索,语调慵懒地答,“到时候,让他自己打车回家。”
不曾想,来时好好的,回去得自己打车了。
宋小檩一时没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唇角弯了起来:“好,那我们去给小金买狗粮吧。”
远在另一边,得知真相后的徐州成:“*%¥#;~”
*
宠物店。
老板和陆景衍很熟,在一旁叙旧。
这一趟,不仅买了狗粮,还顺便给金毛洗了个澡。
它很乖,洗的时候不扑腾,还特别享受。
洗完后,更是神清气爽,尾巴直摇九十度。
出了店,雪停了,路上堆积的雪更厚了,来来往往留下了一排又一排的脚印,还有车轮胎刮过的痕迹。
天色正好。
陆景衍低头,眸中映入她微微发白的嘴唇,微皱了眉,“小孩,你很冷吗?”
“不冷……”
下一秒,他解下大衣,不由言说地从身后轻轻盖在她的肩上,温暖突如其至,扑鼻而来一股似有若无的很淡的清香,好好闻啊,宋小檩没忍住用力吸了一口,心里顿时甜得像抹了蜂蜜,她抬头看他,却见他里衬只穿了一件羊绒毛衣,虽然雪停了,但仍旧有风习习从耳边呼疾而过,比起自己冷不冷,她更担心他会染寒:“陆景衍,我不冷的,你穿得那么少,况且……”
他的身体本就病弱些。
“没关系。”他望着来往的车辆,微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小孩,要不要去一个地方?”
“好。”
她没问是什么地方,因为只要是跟着他,无论去哪里,她都愿意。
哪怕是地狱,也心甘情愿。
车子在雪地里行驶半小时后,终于到了。
下车后,视野里除了白茫茫的雪,剩下的还是白茫茫的雪,一片空旷,没有人,也没有留下什么足迹,倒像是童话故事中安静的小森林,美得不可言喻。
“好漂亮啊。”宋小檩回头看他,呼出了一缕白气,因为喜悦,还徒然冒出了几分傻气,“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这样的地方啊?”
陆景衍牵着金毛,慢慢朝她走来,唇角勾起一抹恣肆的笑意,“以前来过,那时候还是夏季,绿木青葱,我觉得下雪了一定会很美,所以就想带小孩过来看看。”
四周空旷,连同他的声音也空旷,却像缓缓流淌而过的溪流,一路漫进了她的心里,无法不动容。
“下雪了,是很美。”她伸开手掌,接住风吹过树枝徐徐落下的雪花,微微冰凉,“不过,我也想看它绿木青葱的样子。”
他看过的风景,她也想看。
他走过的路,他也想走。
“好,等下次春暖花开了,我带你过来。”
这是约定。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约定。
另一边,已经挣脱开绳索的金毛太久没在这么空旷的地方自由奔跑了,这会像撒野般,到处打滚,染了一身的雪。
“小孩,想不想吃鱼?”
“吃鱼?”哪里有鱼啊?
“嗯。”
“好啊。”
他朝她勾了手指头,眉眼在雪色之中更加的深邃,“跟我来。”
她虽疑惑,还是乖乖跟了过去。
没曾想,一直往里走,雪地更厚,一脚踩下去,像踩在棉花上面,更震惊的是,竟还有一座坐落在林间的小木屋,不远处,则是一池结了冰的湖水。
宋小檩惊叹:“这里居然还有个小木屋!”
皑皑白雪,整个世界被冰雪覆盖,像个安眠之地,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陆景衍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暖气,把身上的寒气驱得一干二净,一眼望见厚厚的地毯、松软的沙发,就像童话故事里描述小矮人的房子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木屋,是两年前建的,供给过往的任何旅客使用。”
进了屋,褪去了一身的雪。
他泡了杯热茶,袅袅白烟,模糊了他俊挺的轮廓,“小孩,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许是怕她烫着了,又抽了几张纸垫着,才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