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那沈云衣本就在他府上借住,偏这一下还惹得安德佑摆出了长子长房的架子,硬要请老太爷到他府上来,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安德峰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番事情固然想结交沈家,更是想在老太爷安瀚池面前表明一下他的水准,好让安家给他的发展以更大支持。
耳听得安德佑说出这话来,知道这大哥是长房长嫡,若说硬争此事还真争不过他,微一沉吟,却又想出了另一番说辞来:
“大哥说笑了,大哥既要给父亲尽孝,我这做弟弟的如何敢争?只是我想咱们各房兄弟也有些日子没走动了,趁着这个机会,索性将各房的兄弟们聚齐了,一家子聚在一起好好乐呵乐呵,岂非更好?”
安德佑神色一变,没想到这四弟打蛇随棍上的脸皮如此之厚。
只是先前的姿态已然做得太足,此时若是退了,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他本是个死要面子之人,此时硬着头皮道:
“如此甚好,甚好,说起来咱们兄弟几个也是多时没聚了……”
安德峰心里冷笑,你安德佑既然要出这个头,我便索性让你出个够!到时候你那两个儿子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一番,我看你这做长房大哥的怎么收这个场!回头与沈家交往也好,得安家支持也罢,还不是落在我这四房身上?
他盘算既定,当下也不在乎争那些谁来主事的虚头。与安德佑今天天气哈哈哈,尽聊了些没营养的话头儿,过不多时便自起身告辞去了。
安德佑送走了这位四弟,自己却不禁大感头疼起来。
长房这几年本已是个空架子,要搞这各房齐聚徒增耗费不说,真要是老太爷考较起自家两个儿子的功课学问,岂不成了自己花钱在众人面前打自己的脸?
头疼归头疼,说不得还得派人去叫了夫人徐氏来,将适才与安德峰商议的事情说了,让她赶快把诸般采买筹办的事情安排了下去。
徐氏一听居然是这等事,却也是头脑有些发胀,别的不说,安德佑既然要搞得风光体面,单是办这事的银子便是一大笔呢!
安德佑可是全没功夫为这些许银子操心,话既然已经讲了出去,自然还得去跟父亲安瀚池说上一番。
这位老太爷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若只是打发个下人去请,不惹得他大发一顿脾气才怪。
安德佑草草交代几句,一拍屁股出了门。
徐氏一时心疼银子,一时又想着各家各房齐聚府上,自己那两个儿子却怎么拿得出手!一个人嘟囔了半天,这该做的还是得做,正要支银子打发下人干活,却忽然又想起另外一桩事来。
便唤过一个安德佑书房中的下人问道:
“刚才老爷和四老爷说话之时,可有旁人在场?”
那下人见徐氏问起,却也不敢谎报,想了一想才道:
“老爷和四老爷说话之时,小的们却是不敢乱听的,皆在书房堂下伺候着,倒是四老爷刚来的时候,大小姐正在给老爷换那香料。不过倒也没呆了多久,四老爷前脚进屋,大小姐后脚就走了。”
这下人说得肯定,徐氏心里却是惊疑不已!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等事情难不成安清悠又掺了进来?这位大小姐人大心大,成长的速度更是惊人,近日已是越发让徐氏觉得棘手不已。
天知道刚才听了些什么去,让她得了老爷安德佑的嘉许已是失策,眼瞅着老太爷不日就要来府上,若她再在老太爷或是别的什么人面前讨了什么喜,那可越发的难以收拾了。
这左思右想一番,徐氏却也狠狠心拿定了主意:
“管你这大小姐刚才听得些甚么,总之这老太爷来府里的日子,总不让你在众人面前露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