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裴然又去了太学,春闱前不久才结束,期间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但考生试卷已经林林总总看完了,速度已经算比较快的了。
“不知太子殿下莅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事先并未接到李裴然的旨意,负责监管批改流程的王大人忙不迭迎上来,虚虚迎了一把。
此行李裴然是代皇帝而来,主要是想了解此次春闱的大致情况,这是每年的必要工作,王大人心里头亮堂得似明镜,笑道:“春闱所有的考生试卷都集中在这里,由太学老师们统一批改,殿下要进去看看吗?”
邀请只是打个幌子,李裴然是必然要进去的,毕竟皇上的意思摆在那里,他温和的笑笑:“劳烦大人引我进去了。”
由于春闱意义重大,路上李裴然看到许多步伐匆匆的太学老师沿小径离去,在发榜前,这期间老师的吃住都在太学府,每日都是正常的饭量,外面还有官兵看守,更有不止王大人一位巡查官。
“前方就是拆封区了,殿下只需走过小径,就能看到统计姓名的官员。”这正是个邀功的好机会,王大人一边领着李裴然往前方走,一边喋喋不休向他介绍。
默默收好皇帝的手令,出于礼貌,李裴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得体又优雅,王大人的心思他多少也清楚一些,自然也不介意给他点功劳。
该赏便赏,该罚定罚,另外他也想看看江君浩的试卷,好找到一个突破口。
江君浩的成绩据说还不错,兴许可以借着此次春闱,让他脱颖而出,然后与白露挂上关系,好好禀告给皇帝,想办法将他们从大理寺放出来。
这半个月的试卷看下去,不少大人面容都显现出了疲惫之色,看到李裴然来了,纷纷拱手称拜:“参见太子殿下。”
“前方就是拆封现场,试卷已经批改完了,在誊抄考生姓名,殿下小心地上的水渍。”察觉到李裴然心情的畅快,王大人顿觉自己的仕途明朗了许多,脚步也轻快许多。
所谓拆封现场,其实比看卷子更加严密,毕竟考生的姓名是裸露在外的,起码看卷子时并不会露出姓名,正在巡查的杜老看到李裴然踱步而来,忙一撩袍子走至身边。
简单看了几眼官员誊抄上来的姓名,李裴然看到了几个较为熟悉的名字,但他和他们并不怎么熟,只是经常听到有人谈论他们的名字。
另一边是已经开始统计姓名的区域,李裴然略一犹豫,率先走到那边,看到了几个更为熟悉的名字,便顺嘴问道:“已经统计完的有吗?”
“回殿下,现在只统计出了平阳府一份,剩下的还在加紧统计。”明白了李裴然的用意,杜老试探性回答。
“那把平阳府名单拿过来。”杜老既然给了这个话题,李裴然也不好继续东扯西扯,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名单正好是杜老手底下的人统计的,由于提前被打点过,杜老对平阳府的春闱名单格外看重,果不其然,李裴然这么快便找上来,点名要看平阳府的考生名单。
随手接过杜老递过来的名单,李裴然细细翻看着,光看还不够,杜老在一旁当着解说:“平阳府第一是江君浩,别人考得中规中矩,说不上不尽人意。”
第一是江君浩,正在李裴然的猜测下,果不其然,他总不让人失望。
“微臣很喜欢他的文章,这次文章考得格外难,但他开辟出了一条新的作文方式,也算独具一格,微臣特意挑选出来,想要呈给皇帝。”这几人的试卷杜老闲得没事也看过,其余几人的试卷太过平平不奇,反倒这江君浩,走的路子当真与旁人不一般。
这一说李裴然便来了兴致,如若江君浩答得当真不错,他便可以借此机会带着试卷去找皇帝,拐弯抹角提起烧烤的事情。
早就做好准备,杜老命人拿来江君浩的试卷,李裴然纤长的手指拿起试卷,开始细细琢磨,江君浩的试卷答得果然十分好,有些题目的见解甚至比他还清晰。
并且江君浩的解析另辟蹊径不同于传统,并不突兀,相反更加合皇帝的胃口,整张试卷的答题模板都是他学不来的。
一看李裴然唇角抿着一丝笑意,杜老就知道他也很看重江君浩,便试探性道:“殿下?”
“不错,开创出了新的解题思路,我很喜欢。”论才华,江君浩说不定比不上李裴然,但论新颖,李裴然是甘拜下风的。
此时正是带着试卷去找皇帝的最好时机,简单向杜老说明了他的想法,再次拿出皇帝手印,李裴然轻而易举带着试卷找到了皇帝。
“父皇,儿臣去巡视途中发现一份十分完美的试卷,请父皇过目。”皇帝对李裴然的眼光向来没什么好说的,结果试卷一看,也觉得十分好,并且江君浩文采斐然,诗赋文章都格外精彩,可以说是独具风骚了。
“不错,这位考生的试卷十分优秀,可以和状元文章相提并论了。”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皇上很欣赏江君浩的文章风格,只觉得不卑不亢间还有着浓浓的爱国之情。
这让看惯了吹嘘拍马之文章的皇上顿觉赏心悦目,思虑片刻,既然此人能够优秀到李裴然亲自开口请他过目,应当给个官位,便沉吟道:“这样,我封他为犀言公子,通报全国,也算对得起这才华了。”
本想着听皇帝跟着称赞江君浩一番,李裴然再借此说出他和白露的关系,没想到皇帝心大得很,还额外赏了个闲散官位,他面上不禁有些喜色,躬身一拜:“儿臣,谢父皇!”
犀言公子这个名头,在朝廷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但架不住这个名头儒雅风流,自古也有不少读书人追求一个公子名头,就算日后在朝廷上说不上话,传出去亦可以名动四方。
而且有了这个身份,以后江君浩入朝为官也能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