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肖志刚频频向三人敬酒,聂沧澜眼看肖志刚对自己三人似无恶意,只是想和自己结交而已,先前一点戒心,至此已不复存在。
尤其三人之中,金翎羽、吴婵娟两位姑娘不善饮酒,喝了一两杯酒,就是晕生双颊,主人又酒兴甚豪,只有自己和他还可干上几杯,这一来,不觉高谈阔论,放怀畅饮起来。
一席酒下来,肖志刚和聂沧澜两人差不多都已有了八九成酒意。
肖志刚吩咐两名青衣侍女送三人至宾舍休息,他就拱拱手道:“兄弟不胜酒力,恕不奉陪了。”
聂沧澜忙道:“肖兄请便。”
肖志刚脚步踉跄的朝外行去。
宾舍就在东花厅左首,花木扶疏之间,一排五间精舍,聂沧澜等三人,每人住一间房,青衣侍女把他们领到房中,然后又给三人送来三壶茶,一面说道:“三位少侠还需要什么,但请吩咐了。”
金翎羽道:“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那侍女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聂沧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觉一股清馨浓馥的茶香,直沁心脾,口中赞许的道:“这茶很香!”随着又喝了一口。
金翎羽、吴婵娟也各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喝了酒的人,都喜欢喝浓茶,因为浓茶既可解渴又能解洒。
三人现在喝的就是浓茶,茶香虽然浓馥,但也略带苦涩,浓茶嘛,总是会有些苦味的哩!
聂沧澜一指金翎羽,朝吴婵娟含笑道:“吴姑娘,她叫金翎羽,是我义妹,你们二位以后多多亲近。”
吴婵娟没有说话,金翎羽也没答腔。
聂沧澜只当两人多了心,才不说话的,不觉轻笑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呢?”
两人依然没有开口。
聂沧澜这才感到奇怪,仔细瞧去,两人眼皮微阖,竟似在磕睡,这下,心头止不住蓦地一懔。
暗暗的道:“她们这一情形,莫非着了人家的道?问题若是出在茶水之中,自己何以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这就伸手摇了摇金翎羽的肩膀,叫道:“兄弟,你怎么了?”
金翎羽本来坐着的人,这一摇,她软绵绵几乎倾跌下来,急忙双手扶住,把她抱到床上躺下,然后又把吴婵娟抱起,让她们一起躺下。
细看两人都已昏迷不省人事,自己身边既无解迷毒的药物,又不知她们中的是什么迷药?
一时又急又惊又怒,心想:“这一定是肖志刚使的诡计,他把自己引来,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付自己,怎知自己反而没事,却把她们两个迷翻过去了。”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呢?是自己也装作昏迷,看他如何对付自己?一是立即去找肖志刚,逼他交出解药来。”
他略为沉吟,决定去找肖志刚。
当下一口吹熄灯烛,闩上房门,推开后窗,飞身而出,这时东花厅早已没有灯火,他沿着长廊,朝前进掠来。
前进,大厅东首,有一座自成院落的屋宇,此时依然灯火通明,还有人在纵声谈笑!
聂沧澜掩到北首窗下,侧身看去,里面是一间极为宽敞的起居室,肖志刚正好和两个中年汉子在一张小圆桌上围坐喝茶。
这两个中年汉子一个年约四十出头,身穿藏青夹衫,浓眉大眼,个子高大壮健,一看就知是北方人。
另一个正好和他相反,生得又瘦又小,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獐头鼠目。
此人穿一件洗得快发白的竹布长衫,已有四十五六岁,这时摇头晃脑的道:“这个大公子只管放心,兄弟这‘迷仙散’只要喝上一口,没有兄弟的独门解药,要三天三夜才能醒来,而且醒来之后,依然四肢无力,无法运行真气,要过七天才解,大公子要把他们押解回庄,保证万无一失。”
聂沧澜心中暗道:“这倒好,这番话等于他的招供,自己来得正是时候,不然,真不知道找谁要解药呢?”
浓眉大汉笑道:“师弟办事,一向谨慎,其实有你毒手郎中许老哥出马,就算十个姓聂的小子,还不是一样手到擒来?”
聂沧澜暗道:“听他口气,好像是肖志刚的师兄。”
毒手郎中呵呵一笑,连连抱拳道:“龙大侠过奖,兄弟这点雕虫小技,算得什么?”
肖志刚起身道:“许老哥、大师兄,时间不早,二位也请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要动身了。”
他们走出起居室就分开了,肖志刚就住在书房里,大师兄和毒手郎中,则在书房右首的两间特别客房里。
因为他们住得很近,聂沧澜不敢跟过去,隐身暗处,等了一会,看到一名青衣侍女从走廊退出,立即闪身过去,掩近毒手郎中房门口,伸手一推,房门居然应手而启!
聂沧澜举步跨入,看到毒手郎中还没有睡,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没待对方开口,右手已经扬起,打出五粒石子,一下就制住了他五处穴道。
聂沧澜从容的掩上房门,上了闩,才缓步走到毒手郎中面前,把他推到床沿上坐下。
目光一转,看到床前小茶几上,放着一把八寸长的小刀,绿鲨为鞘,象牙为柄,看去极为精致,低声道:“你只要一出声,我保证你喉咽立时会被割断。”
毒手郎中是多年老江湖,心知对方用刀抵住自己喉咽,决不会真的下手,因为要杀自己的话,早就下手了,他翻着两颗鼠目,问道:“朋友是什么人?”
聂沧澜道:“快说,迷仙散解药放在哪里?”
毒手郎中道:“兄弟双手穴道受制,如何取法?”
聂沧澜道:“你说出放在哪里就好,我会拿的。”
毒手郎中无可奈何的道:“在药箱里。”
聂沧澜早就看到茶几上有一只朱漆小木箱,一面问道:“放在药箱哪里?”
毒手郎中道:“你先打开药箱,我再告诉你。”
聂沧澜转过身去,取下铜锁,打开箱盖,正待回头问话,毒手郎中已经说道:“药箱有上下两层,你先把上层端起来。”
聂沧澜依言把上层端起,放到茶几上。
毒手郎中又道:“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聂沧澜转过身,沉声道:“你还有两处穴道受制,别耍什么花样。”
毒手郎中两颗鼠目盯着聂沧澜直瞧,神色极为古怪,问道:“朋友,双手有没有什么感觉?”
聂沧澜双手一摊,问道:“我双手有什么不对吗?”
毒手郎中张口结舌道:“你……双手竟会没事,你不畏剧毒?”
聂沧澜叱道:“废话少说,‘迷仙散’解药呢?”
毒手郎中道:“从右边数过去,第二排、第三个小药瓶就是了。”
药箱下层,排列着二三十个拇指大的药瓶,聂沧澜取起第二排第三个小药瓶,瓶上贴着一张小标笺,果然是“专解迷药”四字。这就问道:“如何服法?”
毒手郎中道:“每服一丸……”
聂沧澜把小药瓶塞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