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沧澜就把昨晚辛七姑接到束无忌飞鸽传书,要自己暗中跟在金母等人后面,前去华山,作为后援,所以最好要鹿、蓝二人在山神庙等侯自己。
丁易点点头,道:“由此可见,通天教并不信任外人,后援也者?事实上是暗中监视了,好,这件事,兄弟回去就会禀报金母的。”
聂沧澜道:“迎春来了。”
迎春果然提着食盒走入,放在小圆桌上,那是四碟小菜,一锅稀饭和两笼蒸饺。
她放好了两副牙筷,装了两碗稀饭,才躬身道:“庄主、陈总管请用早点了。”
聂沧澜坐下之后,摆了下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这是说,他和陈总管要谈机密事了。
迎春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丁易跟着在横头落坐,凑过头来,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很伤脑筋。”
丁易道:“听说金母的师妹金鸾,已被通天教敦聘去担任副总护法,极可能也被他们迷失神志,宇文兰、许兰芬两位姑娘急忙恳求伯母(假扮陆碧梧)给她们几粒解药,(陆碧梧的身边有迷失散和归心丹的解药),就要赶去找她们师父,是伯母劝她们暂时忍一忍,且等到了桐柏,再作计较,两位姑娘只怕要聂兄劝她们才肯听呢!”
聂沧澜脸上一红,攒攒眉道:“这……”
丁易笑道:“兄弟不过先告诉你一声,等见了面不妨劝劝她们。”他吃完一碗稀饭,站起身道:“兄弟该走了,聂兄还有什么事吗?”
聂沧澜道:“没有什么事了,丁兄出去小心些!”
丁易笑了笑,耸耸肩,甩了下大袖,说道:“真要遇上陈康和,如果有第三者在场的话,一定会说兄弟是真的。”
丁易走后,聂沧澜信步走出书房,从回廊经过西花厅,这里虽是地底,但天花板上书着蓝天白云,经走廊木柱上柔和灯光照映,倒也和露天一般,一片小院落中,种着不少的花卉,也颇为可观。
再从花厅向北,有一座圆洞门,在地面上,从圆洞门出去,该是通向第二进的长廊了,但这里跨出圆洞门,却只有一条通道。
聂沧澜心中暗想:“这地下室,一切布置虽和地面上完全一样,但却只有一进而已,只不知这条通道通向何处?”
一面继续朝前走去。
这条通道,每隔一丈左右,壁间就有一盏油灯,也别无分歧,估计应该已经走到后园了。
果然,迎面有一道石级,拾级而登,尽头处已无路可通。
聂沧澜凝目四顾,发现右首壁间有一个铜环,就伸手拉了一下,突听头上响起一阵轧轧轻震,立时露出一个方形出口,举步跨上,原来已在一处水榭之中。中间本来是一张石桌,现在已经向右移开,自己不知如何复原,只好用手去推,这一推果然应手推去,恢复了原状。
心中暗暗忖道:“此处庄院,不知究是何人宅第?”
出了水榭,是一条九曲栏杆,通向一座堆砌得相当玲珑的假山,石藓青翠,山上有亭翼然,小径盘曲可登。
聂沧澜一时乘兴就遁着小径登上假山,走入亭中。
只见假山对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一排五间楼宇。四周围以半人高的冬青树,当作墙垣,楼宇间的回廊上,朱栏曲折,垂以湘帘,看去十分清幽,不知住的是什么人?
“哦,辛七姑并没有住在地底石室,莫非就住在这幢楼宇之中?”
心念转动,不觉一手扶栏,朝楼中凝目望去。
就在此时,突觉身后微风飒然,似有人欺近,急忙回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已经到了差不多一丈左右。
聂沧澜心中不禁一怔,这女孩子不过十三四岁,一身轻功倒是不在小师妹珠儿之下。
那红衣女孩紧绷着一张红馥馥的小脸蛋,叱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样鬼鬼崇崇的觑伺?”
她不知道自己是这里的庄主!
聂沧澜含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红衣女孩哼道:“你不知道就快滚!”
聂沧澜笑道:“在下又没有碍着你什么,小姑娘干嘛这样凶巴巴的?”
红衣女孩被他看得脸上一红,双手叉腰,怒声道:“看你就不像是好人,你再不滚,我可不客气了。”
聂沧澜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小姑娘说话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貌?”
红衣女孩气道:“我要你滚,已经很客气了。”
聂沧澜看她蛮不讲理,有意逗她道:“那么不客气又如何呢?”
这句话果然逗得红衣女孩气红了脸,冷笑道:“你果然不识好歹,那就由我来教训你了。”
话声甫落,人已倏然欺近,挥手迎面拂来。
这一下不但来得十分快捷,而且拂出的手五指舒展如兰,一拂之中,居然包含了七八种手势,手势几乎笼罩了聂沧澜身前十几处大穴。
这要是换了别人,根本连看也未必看得清楚。
聂沧澜不禁暗暗一怔,忖道:“这是什么手法?”
他当然不好和一个小女孩真的动手,脸上依然含着笑容,说道:“你这一手使的不错啊!”
右手朝前一探,五指一拢,就一把抓住了对方手腕,但一拢之后,就放开了。
红衣女孩被他一把抓住,心头一急,左手一掌飞快的朝聂沧澜当胸切来。
聂飞亏没想到她左手会来得如此快法,拍的一声被她切个正着。
红衣女孩手腕被抓,聂沧澜虽然很快就放开了,但她从未被男子抓过手腕,一张小脸业已胀得通红。
忽然,她后退了一步,恶狠狠的道:“好个恶贼,你真该死,告诉你方才中我一记五阴掌,最多只有十二个时辰好活了,你走吧!”
聂沧澜练成‘紫气神功’,红衣女孩这一掌只不过拍在他的衣衫上,就算你击实,也伤不了他的,但听红衣女孩说出她使的是‘五阴掌’,心头不禁有了怒意。
他听师父(岳大先生)说过,魔教中有一种极历害的阴功,练到五成就可以伤人于无形,名之为‘五阴掌’练到七成为‘七阴掌’,中人无救,练到九成以上为‘九阴掌’,可在数丈以外,取人性命,因为掌发无形,有时被人击中了还一无所知。
这红衣女孩莫非是魔中人?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自己和她无怨无仇,就骤下毒手,换了一个人岂不白白送死?
一念及此,不禁目射寒芒,说道:“小姑娘,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小小年纪,竟然出手如此歹毒,妄使五阴掌,今天如果不是我的话,岂不死得冤枉?你师父是谁?难道没有告诫你,练成武功,不轻易伤人?”
红衣女孩子说得双眼一红,叫道:“因为你该死,你是坏人,所以你非死不可!”
聂沧澜大笑道:“可惜你的五阴掌还伤不了我。”
只得一声野鸭般的老妇人声音说道:“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红衣女孩听到声音,立即面有喜色,叫道:“任婆婆快来,这人坏死了!”
“老婆子来了。”
话声甫落,一道人影已从亭子檐角飞落,那是一个花白头发,生成一张马脸的老妇人,两只三角眼打量着聂沧澜,冷冷地道:“小子,你来做什么?”
聂沧澜听她口气,好像认识自己,一面拱手道:“在下只是……”
任婆子不待他说完,就截着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玲珑山馆?”
红衣女孩道:“任婆婆,他方才好凶,说我出手好歹毒,妄使五阴掌,还说五阴掌也伤不了他……”
任婆子马脸越拉越长,望着聂沧澜,冷声道:“小子,这些话可是你说的?”
聂沧澜虽不知玲珑山馆是什么地方,但可以听出住在玲珑山馆的一定不是寻常人物,自然想多了解一些。
这时听任婆婆一口一声的叫着“小子”,这份盛气凌人的口气,心中不觉有气,再也忍受不了,脸色微变,豁地一声,打开摺扇,口中沉哼一声,道:“不错,这些话是我说的又如何?小姑娘出手伤人,我不该说吗?”
任婆婆厉笑道:“好小子,就是你师父和老婆子说话,也从没有这般横法,你小子倒是嘴硬得很。”
聂沧澜双目棱芒暴射,沉声喝道:“任婆子,你敢侮辱家师?”
这是借题发挥。
他这声“任婆子”,也把任婆子叫火了,怒声道:“好小子,任婆子也是你叫的,好,老婆子今天就代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聂沧澜浓眉陡轩,摺扇当胸,冷然道:“教训在下,你还不配。”
任婆子这下真的被激怒了,厉喝一声:“好小子,你试试就知道了。”
挥手一掌,当胸拍来,她那只蒲扇般手掌,不但快逾闪电,而且手掌还不住的转动,印到胸口之际,至少已有七八只幻影。
聂沧澜岂会被你幻影所惑,口中说了声:“好!”忽然把手中摺扇交到左手,右手直竖,朝前推出。
这一记双方手势都十分快速,但听拍的一声,双掌交击,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没有被对方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