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钵禅师欺来的人,陡见一片竿影拦在前面,这片竿影使出来的竟是“颠倒八阵图法”,施展开来,足有寻丈方圆,布满了刚中有柔的一片劲气,一时倒也不敢小觑了它,立即刹住身形。
就在此时,四位姑娘山如燕子乘风,翩然飞出,一下落到了自己四周,大有和自己动手之意,不觉微微一笑道:“徐璜还可以接老僧几招,你们四个女娃凑什么热闹,快退下去,免得丢了小性命。”
李玉虹站在他正面,冷然道:“老禅师,你曾传我练气之法,助我诛了姬七姑,我心里本来对你十分感激,也极为敬重你这位有道高僧,但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故,和你今天在这里现身,终于证实你只是利用我残杀同门,好掌握白莲教的一干贼党,我真想不到外貌仁慈的老禅师,竟会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大魔头,我当日虽被你利用,但总也曾经蒙你救过性命,因此我要奉劝老禅师几句话,今日之局,你决无胜算,自古邪不胜正,老禅师能够在此存亡在于一线之际,及时回首,立地可以成佛,还望老禅师三思。”
她说得言词恳切,义正辞严!
金钵禅师被她说得怔怔的望着她,然后蔼然一笑道:“女施主,老僧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这是一场杀劫,女施主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李玉虹道:“我不会离开的。”
金钵禅师道:“那么老僧更不会离开的了。”
柳青青哼道:“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金钵禅师突然量天尺一指,沉喝道:“干脆,你们六个一起上好了。”
他指的是采荠叟、洞庭叟,和四位姑娘。
采荠叟大笑道:“你有此能耐吗?”
金钵禅师道:“不信你们上来试试!”
洞庭钓叟朝李玉虹、柳青青等人含笑道:“四位姑娘且请退下,等咱们两个老头接不下来的时候,你们再出手不迟,老实说,老朽这支钓竿,足有八尺来长,施展开来,就要一丈方圆,人多了,老朽就施展不开手脚来。”
李玉虹道:“好吧,三位妹子咱们退下去。”
四人迅即翩然退下。
采荠叟喝道:“老朽那就不客气了。”
身形侧上,唰的一剑朝金钵禅师右侧攻去。
洞庭钓叟笑道:“姜老哥,咱们两人从没联过手,这倒好玩得很!”
口中说着,钓竿嘶的一声,一条细长竿影,直住金钵禅师当头抽落,不,钓竿落到金钵禅师头顶五尺光景,突然爆出无数支竿影,像网罟般罩下,这一手中途变招,出招甚为奇诡!
金钵禅师避招还招,一支量天尺得寸进尺,丝毫不肯放松,近攻采荠叟,固然招式凌厉,但洞庭钓叟竿长八尺,站在八尺开外,就可挥洒攻出。
照说金钵禅师量天尺只有三尺长,是万万攻不到洞庭钓叟的,怎知金钵禅师量天尺指划之间,嗖嗖有声,一道接一道的阴寒劲气,从尺头上激射而出,同样可以攻洞庭钓叟身前,逼得洞庭钓叟不住挪移身形。
三人就像走马灯一般,此去彼来,打得十分激烈,十几二十招下来,不仅采荠叟又和方才一样,渐渐陷入困境,就是洞庭叟也同样感到寒气逼人,钓竿使得没有先前灵活了!
南首,松阳子独战公孙轩,此时已打出五六十招,双方依然难分轩轾,邵南山是替松阳子押阵,换句话说,他是在监视公孙轩,不让他再有脱逃的机会,冲过来的三十名铁卫武士,就交给万天声、李瘦石、仲子和、齐逸云、齐少云、夏天放等六人去料理,不用他去分心。
三十名铁卫武士虽经金钵禅师短期训练,刀法狠毒,剽悍无俦,但他们遇上了万天声等六人,其中除了齐少云年事尚轻,其余五人都有数十年修为,纵然铁卫武士人数较多,在冲上来的时候,刀光如雪,气势极盛,不消一会工夫,就落了下风。
万天声大喝一声,剑势乍展,第一招上,就使出“万流归宗剑法”,挥出去十七八道剑光,挡者披靡,惨嗥也跟着响起,一下就放倒了最先冲上来的八名武士,剑光如轮,又是唰唰三剑,每一剑出手,都有十七八道剑光飞出,三招之间,又劈倒了五名。
仲子和、李瘦石、齐逸云、夏天放四人也在几招工夫,刺翻了八个。只有齐少云和一名武士相持不下,但也占了上风。
三十名铁卫士武虽然看到同伴纷纷饮剑而亡,但他们还是视若无睹,奋不顾身的扑攻而上,挥刀砍来。
三十名武士已经去了三分之一,余下的人自然更不足道了,不过三五招,就已全数解决。
齐逸云眼看少云依然和一个武士相待不下,左手振腕一指,使出华山绝技“穿云指”,凌空朝那武士后心点去,口中喝着:“少云,可以住手了。”
那武土只“呃”了一声,应指倒下。
万天声、仲子和、李瘦石、齐逸云父子、夏天放等人立即分散开来,朝公孙轩四周围了上去。
仲子和喝道:“公孙轩,今日看你还能飞上天去?”
万天声笑道:“仲掌门人说话声音小一点,别让公孙轩分心,死了也不甘心。”
公孙轩和松阳子已战到五六十招,对方功力深厚,无懈可击,边上还虎视耽耽的站着一个武功门的掌门人,心头业已预料今日之局,只怕未必能有胜算。
如今骤闻仲子和、万天声两人的话声,显然三十名铁卫武土已被对方解决了,心念一动,忍不住抡目四顾,这一看,但见对方几人已分四面八方把自己围在中间,不消说志在截断退路,不让自己有突围的机会!
高手过招,有不得丝毫疏忽,他这一抡目四顾,剑势不觉一缓,松阳子长剑一转,剑使“白鹤侧翎”,叮的一声把对方长剑封出,身形疾进半步,左手化爪,一记“白鹤亮爪”,一指伸展如爪,一下朝公孙轩右肩抓去。
仲子和大笑一声道:“不错,生擒公孙轩,来,诸位道兄大家助松阳道兄一臂之力。”
他在说话之时,右臂一振,骈指点出一记“金刚指”
直取公孙轩左首“肩禹穴”。
齐逸云早有此心,右腕抬处,一记“穿云指”凌空取公孙轩左后方“风眼穴”。
李瘦石更不怠慢,也以一记“六合指”取公孙轩右耳“藏血穴”。这三位指功着称的名家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手,三缕强劲指风从不同方向电般激射过去。
但指风越强劲,就越会发出嘶然破空细响,这要换了另一个人,自然无从闪避,公孙轩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吃亏在左腕已断,只剩了一条右臂,长剑被松阳子一下封出,对方(松阳子)五指如钩五朝右肩抓来,身形迅速一偏,正待翻剑削出去,耳中听到三声极细的指风从不同方向袭来!一时临机应变,立即放弃了反削对方手腕的念头,好在三缕指风都袭向上身,他不假思索一个仆步,身子朝下一蹲,正好避过,同时由仆步迅速变成扫膛腿,右脚向横扫出去。
松阳子没想到他反应有如此快法,只好向横里跃退。
公孙轩紧跟着一跃而起,沉笑道:“诸位要一起上,就……”
话声未落,陡觉一团强劲无匹的拳风,无声无息撞到胸口,这一记不用说是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发出来的“百步神拳”,公孙轩一个人被震得往后撞退了三步,但觉喉头发甜,血气翻腾。
他强压着一口真气,双目尽赤,狂笑一声道:“想不到你们这些平日自命名门正派的一派掌门,原来个个都只会偷袭的卑鄙无耻之徒,来呀,你们怎么不一起上?公孙大爷不在乎你们人多,干脆一起上,和大爷分个生死存亡。”
松阳子究是白鹤门一派掌门人,被他说得心深感不安,不觉停剑不发,微微一怔。
公孙轩岂肯放过这一机会,口中接着喝道:“怎么,你们不敢上吗?”
他在喝声中,长剑疾发一招“声东击西”,剑光乍闪,朝松阳子“将台穴”探刺过来。
万天声叫了声:“道兄小心。”
松阳子急忙举剑封格,已是迟了半拍,对方长剑已经剑刺到衣衫,“叮”的一声,剑是架开了,但剑尖已从左肩划过,肩头被划破了三寸长一道血口,鲜血涔涔渗出。
邵南山不待对方发第二剑,立即闪身掠出,一剑逼退公孙轩,忙道:“道兄快退下,由兄弟来领教他几招。”
松阳子不好多说,只好退下。
公孙轩一退即进,大笑道:“就算你们用车轮战,大爷也不在乎。”
他真怕对方倚多为胜,围攻上来,故而拿话挤兑,同时唰唰数剑,紧逼而上。
万天声道:“此人狡狯如狐,今天决不能让他再逃出去,干脆把他放倒算了,还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
松阳子早已上刀创药,肩头也包扎好了,闻言接口道:“万庄主说的原也不错,但咱们总是江湖人,反正他也未必逃得出去,贻人口实,总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