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珠儿很好奇地眨眨眼睛,问道:“聂捕快,你准备叫厨师买什么菜来通知同伙?”
聂沧澜道:“为了联系,来之前我们制定了许多应急方案,利用厨师进行联系是其中的一种,我们制定了以几种菜作为传递某一个消息的计划,比如:一斤肉加上两棵白菜、四个鸡蛋,就是表示:四更,两棵树下,留守。”
诸葛珠儿拍手笑道:“这可大好玩了,西院边真的有两棵树,你们制定这种方法一定费了不少脑筋。”
聂沧澜点头道:“为了避免误解,在传递消息时,我总选择这大院中没人爱吃的菜。”
诸葛珠儿道:“这院中有三十七人,每一个人的饮食习惯你们都了解吗?”
聂沧澜笑道:“这不难了解,只要花些工夫,仔细观察厨师的菜篮,就可知道这府中人喜欢吃什么,和从来不吃什么了。”
诸葛珠儿兴奋地搓搓手,喜道:“那太好了,你快去通知厨师,不然厨师就出去了。”
聂沧澜点点头,飞身出了房间,诸葛珠儿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也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到了大厅,大厅上空无一人,诸葛珠儿并没有等多久,温正豪就来了,他的身后跟着聂沧澜。诸葛珠儿看了聂沧澜一眼,聂沧澜对他笑了笑,说明消息已传了出去。
温正豪的脸色很难看,无论谁去了关系自家性命的东西,脸色都不会好看的。
他张了几次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诸葛珠儿在心里偷偷地笑开了,温正豪虽然是老狐狸,可是拿他这个小狐狸却没有办法。
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怎敢得罪诸葛珠儿身后的三大势力?
温正豪苦涩地笑了一笑,道:“秦小哥儿,你且在府上住着,这几天我有事出去一下。”
他身后的聂沧澜露出奇怪的神色,诸葛珠儿却抢着道:“温伯伯一定是想偷偷地出去玩吧?好吧,我来看家。”
温正豪愣愣地望着诸葛珠儿,似乎想从诸葛珠儿的脸上看出什么。
但诸葛珠儿一副天真烂漫、纯洁无瑕的神态,任谁也看不出他心怀鬼胎。
温正豪转身面对聂沧澜,严厉地道:“沧澜,好好看家,我没回来前,不许离开。”
聂沧澜喏喏以应,称是不已。
中午时分,温正豪收拾了一个包袱离去。
送温正豪出门,聂沧澜和诸葛珠儿回到屋里,聂沧澜劈头问道:“他为什么在此时走?”
正因为知道诸葛珠儿聪明至极,没有不明白的事,所以遇到难题,问诸葛珠儿已成习惯。
诸葛珠儿撇撇小嘴,不屑地道:“老狐狸在耍花招,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聂沧澜道:“他在耍什么花招?”
诸葛珠儿道:“他知道他一走,我们就会行动,这样他就可以在暗中监视了,这是其一;再者,他出门后,可以暗地潜回,监视我的行动,就算逼问于我,或者杀了我,他也没有责任。”
聂沧澜点点头,道:“不错,人们都知道他已离去,杀你的人当然不是他。”
聂沧澜面露担忧之色,道:“那我们怎么办?”
诸葛珠儿道:“按照原计划行事,只不过,你的同伙需作出牺牲。”
聂沧澜道:“怎么讲?”
诸葛珠儿道:“你将一本假帐册交于同伙,温正豪必尾追你的同伙而去,这样,你就携带真帐册离去,这个主意好不好?”
聂沧澜拍手叫道:“好一个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
诸葛珠儿得意地一笑,道:“当然是好主意,除了我以外,谁能想得出。”
聂沧澜呵呵笑着,似不以诸葛珠儿的不谦虚为然,但他不得不承认,诸葛珠儿是个天才。
第一次在江湖上正式闯荡,诸葛珠儿就发现了自己的天才,自豪的同时,还兼有对卫紫衣大哥的挑战。
不是吗?没有大哥,我照样有用。
谈谈说说,已到了晚上,知道成功在此一举,诸葛珠儿自然兴奋不已,还带着些许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做大事,诸葛珠儿总有些忐忑不安。
是夜,月明星稀。
有风吹过,是温柔的春风,花园中,众花争艳,暗吐芬芳,月影横斜,好一个春花月夜。
一个黑影在西院中一闪,闪到了两棵树间,不用说,这个人是聂沧澜的捕快同伙,在此等候消息。
聂沧澜劲装紧裹,随着诸葛珠儿先到一丛牡丹花下。
为了避人耳目,方便行事,诸葛珠儿换去一身月白衣裳,穿了一件蓝色丝袍。
他可不愿穿黑色或灰色的夜行衣,那可多难看,诸葛珠儿虽自许是个男子,但爱美是女孩的天性,不时地就会流露出来。
从牡丹花下掘出帐册,聂沧澜立刻揣入怀中,又将一本假帐册取出,拿在手中。
诸葛珠儿道:“东西既已取到,我们快点去西院吧,免得让你的同伙等急了。”
聂沧澜点了点头,施展起轻功,衣袂声响中,两个人来到后院。
聂沧澜惊讶地发现诸葛珠儿的轻功并不弱于自己,他对诸葛珠儿的看法又改变了不少,看来诸葛珠儿不仅智谋过人,武功上也有过人之处。
西院。
聂沧澜端立树下,轻轻地拍了一掌,树上,也立刻有人轻拍一掌作为回应。
聂沧澜喜道:“来了?”
树上人道:“来了。”
聂沧澜道:“东西已到手了。”
树上人道:“恭喜沧澜兄得立大功。”
聂沧澜得意地一笑,将手中帐册向上一抛,一只手从树丛中伸出,接住帐册。
聂沧澜道:“速去复命!”
树上人道:“这是当然!”
但见树枝一动,一条黑影已越墙而去。
诸葛珠儿轻声笑道:“大功告成了,只要温正豪一跟踪他,事情就结束了。”
聂沧澜紧锁双眉,纵身上了树,他的轻功很好,上树时声息皆无,树枝不动。
展目向院外一望,果见一条黑影掠去,仔细看那个人的背影,正是温正豪无疑。
一回身,见诸葛珠儿不知何时也上了树,正靠在他身边,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目中充满了兴奋之色。
大计得逞,焉能不兴奋?
聂沧澜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快点走!”
诸葛珠儿点点头,两个人从树上飞跃而下,落到院外,一出院,就分别展开轻功,同黑夜中掠去。
行进间,诸葛珠儿忽地叹了一口气,聂沧澜一愣,道:“你为什么叹息?”
诸葛珠儿道:“我的这个计策虽然不错,但你那个同伴却作了牺牲品。”
一丝冷酷的笑容出现在聂沧澜脸上,他淡淡地道:“做大事,岂能没有一点牺牲。”
诸葛珠儿道:“可是你的同伙若被捉住,供出一切,那么,你我岂不也糟了?”
“不会的。”聂沧澜坚定地道:“他受过特别的训练,任何严刑都不可能使其开口。”
诸葛珠儿道:“可是如果他发现帐册是假的,知道你骗了他,还能不供出你吗?”
聂沧澜冷冷地道:“就算是那样,他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诸葛珠儿打了一个寒噤,“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原来并不只是传说而已。
两个人来到一条河边,河内岸上泊着一只小船,小船上有一个人正在向他们招手。
聂沧澜喜道:“这是接应我们的人来了,只要一上了船,我们就安全了。”
诸葛珠儿忽然道:“那你还不检查一下帐册?如果帐册不对,上船也没用。”
聂沧澜点了点头,取出帐册,又取出一个小瓷瓶,将瓷瓶中的一种液体涂在纸上。
果然,纸上隐隐显出字来,虽然是夜晚,但就着月光,还是可以看清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仔细收好帐册,将诸葛珠儿纤腰一搂,飞身上了船,人一上去,船即开橹,竹篙一点,船便离开了河岸。
禁不住心中的喜悦,聂沧澜不由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之情。
诸葛珠儿破了皱眉头,道:“聂捕快,就算成功了,也没有必要这么兴奋嘛,多没有风度。”
聂沧澜却大笑不止,忽地声音一寒,对诸葛珠儿冷冷地道:“诸葛珠儿,你错了!”
诸葛珠儿一脸茫然之色,道:“什么我错了?”
聂沧澜淡淡地道:“你错在以为我是捕快,错在居然真的相信了我编的故事。”
诸葛珠儿似乎是惊呆了,茫然道:“你在说什么?”
聂沧澜得意地道:“你以为温正豪真的有什么帐册吗?不是的,你帮我偷的那个东西,实际上是刀谱。”
“刀谱?”
“不错,正是温正豪毕生心血灌注的‘破云刀’刀谱。”
诸葛珠儿不解地道:“你不是他的唯一传人吗?你就是不偷,他也会传给你的呀!”
聂沧澜笑道:“那要等多少年?十年、八年?我怎有耐心等那么久。”
诸葛珠儿叹道:“原来你不是捕快,而是个贼!”
他忽地又嘻嘻笑道:“可是你也看错了,你如果以为诸葛珠儿这么容易受人利用,那你就是个大笨蛋!”
聂沧澜耸然一惊,随即冷冷地道:“你就算知道我不是捕快又有什么用?反正刀谱已在我手中,我已看过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