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因为放置着水晶棺,更添了几分冷意。
只站了这么一会儿,时荔苍白得没有缓和的脸颊又被冻得青紫。
虞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师姐……”
“那些人该入土为安的,让我来做这件事情吧。”时荔显然没注意到自己的情况,蹙着眉想着隔壁被崔落用作实验的人。
虞湫不敢说话,解下一直带在身边的苍碧剑,双手递给她。
时荔看着剑,又看了看他的脸,鼻尖有点儿酸。不等眼泪掉下来,就一把抢过剑大步走了出去。
从日升到日落,她在洞穴外风景正好的地方立了一座座坟丘。
虞湫默默跟在她身后,几次想伸手帮忙,都被时荔轻轻的一个眼神阻止了。
他已经做了太多事情,她想自己为这些人做些事情。
将最后一个人安葬好之后,时荔直起身长吁了一口气。
正值晚风吹过,系在发髻上的青色飘带轻轻起伏,整个人飘然翩跹,仿佛随时都要乘风归去。
站在身后的虞湫下意识伸出手拽住她的衣摆,用力到小臂暴起了几条青筋。
时荔转过头,疑惑地对他挑了挑眉。
“师姐,不要走。”虞湫没有退缩回避,眼眸中好像烧起了两簇幽火,让人心惊。
他已经等了十五年,根本无法接受再次地失去或者是分离。
昔日里静华峰最沉默寡言的师弟,原剧情中最普通的路人配角,现在却成为了最执拗疯狂的那个人。
可他又没有完全的疯魔,即使时荔不在的十五年,也以自己为囚,没有做过一件不好的事情。
不是因为他有善恶是非的分辨,而是……知道她不会喜欢他做那样的事情。
满心满眼全是她。
在他踏上静华峰的台阶,睁开眼睛看见她,就再也不曾改变过。
一树一树的花开花落,岁岁年年的更迭交替。
时荔也在看眼前的人。
从少年到青年,对她来说好像是一眨眼,却是虞湫一天一天无望苦熬过去的。
她慢慢伸出手,抵在虞湫心口的位置。
那里被苍碧剑刺穿过,也在深渊险些被妖邪贯穿过,他身上不知留下了多少伤痕。
也曾经为了得到普通人的谅解,被追打羞辱。
“以后啊,记得也对自己好一点,不然我也会难受。”时荔轻声细语地说着,轻声靠过去,在虞湫唇角留下了一个吻。
如云如雾,清淡又温柔。
虞湫一瞬间好像被人点了死穴,一下都不敢动,愣怔地站在原地。
时荔身为主动的一方,本来是不太害羞的,可是虞湫这个反应,让她忽然也害羞起来,转身想走。
没走成。
她的手被握住了。
“师姐……荔荔。”虞湫坚定地改换了称呼,然后温柔地抱住了她。
“以后,我们都不能再分开了……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男人的声音无比地决绝。
曾经单薄的肩膀,如今已经成了最坚实的依靠。
时荔眨了眨眼睛,很配合地点头,昂头笑看着他,“好,以后都不分开了。”
夕阳即将落尽,时荔和虞湫牵手走遍这座不知名的灵山,才知道什么叫气运之子。
虞湫当初只是想找一个灵蕴充沛的地方温养她的身体,几乎没费任何心力就找到了这么个风水宝地。
很多宗门开宗立派的灵山灵脉都不及此。
想到这儿,时荔疑惑地看了虞湫一眼。
怎么感觉,他的经历和待遇不像路人配角,反而更像主角呢?
不过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在这里,经历的一切和遇见的所有人都是活生生存在的。
“所以,你吃那罐杏干真的没把自己吃出什么毛病吗?”
时荔想起来自己亲眼所见,虞湫抱着十五年前的杏干罐子吃,又有点儿怀疑了。
救命!什么样的人能吃十五年前的杏干啊啊啊!
虞湫下意识摇头,但在时荔目不转睛看着他时,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每次吃完杏干,他确实都会觉得肚腹不适,但用灵气化解一下也无大碍。
思念过甚,一枚杏干,聊解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