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苍蓝派规矩森严,从没有人敢在夜里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
忽然出现这么一缕篝火,立刻引起了谢欢延的警觉。
他自认承担着整个门派的未来,遇见这种事情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于是顾不得刚回来的风尘仆仆,径直朝着火光之处走去。
沿途,他遇见了两个负责巡夜的弟子。
打听清楚生火的地方来自于松蘅派掌门夫妻一行人住的厢房,又听两个弟子说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知道松蘅派掌门二人看重的贵客曾被弟子刁难怠慢,谢欢延本来就冷冽的一张脸变得更严肃了。
心里还在责备穆紫青近年来行事越发荒诞,掌门碍于她的身份也不好横加指责。
但如今这样放任下去,恐怕以后还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谢欢延一边思量一边继续朝前走。
想说虽然对方是贵客,但既然来到了苍蓝派,也势必不能如此放肆。
尚未走近。
隔着茫茫夜色,没有看清篝火旁的人,但谢欢延先听见了极为耳熟的声音。
那声音中还带着轻松的笑意,是他曾经从来没有听过的。
“墨佚!你倒是把烤鸡翻个面啊!你自己看看,这边都烤糊了,另一边还生着,这能吃吗!”
少女的娇俏任性,听得人心底一片悸动欢愉。
回答她的是另一个不耐烦但又饱含着纵容的男声——
“你闭嘴!你只管一会儿吃就行了,不要乱指挥!”
两个人轻松的嬉笑声划破了这寂静的夜色,清晰地传进谢欢延的耳朵里。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穿过夜色望向前方,透着火光的院子隐隐约约看见两个凑在篝火旁边的人。
离得那样近,丝毫不避讳,就好像他们的关系一直是亲密无间的。
滔天的妒意从心底升起。
谢欢延毫无立场地握紧了佩剑,脚步更加急促地走上去。
冷厉质问的声音破空传过去。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扫兴的声音打扰了时荔难得的好心情。
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时荔收敛起所有的笑意,抬头冷冰冰地看过去。
这时她并没有戴着帷帽,娇美的脸直接映入了谢欢延的眼中。
“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承认的?时荔!”
听着谢欢延的指责,时荔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站直身体,双手抱臂。
“是又如何?我如今是贵客,你又能奈我何?”
明晃晃的张扬和挑衅让谢欢延愕然。
从前时荔从来不会这样说话,更不会是这样的神态。
这时墨佚也站了起来,不高兴地挡在两人中间。
他向来不乐意见到谢欢延盯着时荔。
墨佚的阻挡让谢欢延清醒过来,想起了刚才弟子们说过的话,也想到了之前在玄晶岛上被秋婉兮阻拦的经历,隐忍地握紧了手中的剑鞘。
皱着眉冷声道:“你也是苍蓝派的弟子。在这里与外人为伍,算什么事情?过来!”
这个人果然有大病。
时荔再次在心中下了诊断。
不过她现在还是不想和谢欢延纠缠,“我是不会过去的,不过你若敢踏入这小院一步,我也不介意把事情闹得更大,到时候看一看究竟丢的是谁的脸面。”
这句话成功地阻拦了谢欢延。
如今各门派人士在此齐聚,深更半夜如果真闹出些动静,势必会让所有人都注意到这里,到时候谢欢延和苍蓝派丢脸就丢大了。
谢欢延没有办法又不甘心,盯着时荔一字一顿说:“等后日之后,我再与你好好说一说。”
他确实不敢再这时候闹起来,在玄晶岛上见识过墨佚出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带走时荔。
可是他看见了刚才时荔和墨佚亲昵的样子,心里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似的。
“烤鸡要糊了。”时荔瞥了一眼篝火,失声尖叫,然后嗔怪地拍打了墨佚一下。
墨佚作势要还手,时荔立刻像泥鳅一样躲出去好远,然后对他扮了一个鬼脸。
谢欢延再也看不下去,黑着脸转头就走。
“终于走了,真是烦人的伪君子。”
余光看见没人了,时荔哼了一声,重新坐下来盯着篝火上的烤鸡。
她嫌弃谢欢延如此明显,墨佚在旁边忍不住弯了弯唇,又故意压下去,假装一本正经继续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