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古老的生化武器到手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还会造成反噬。
基于已知的事情和推测,在知道水陵简是财宝之后,那么木陵简必定也是一种常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唐安蜀呆呆地坐在那,从前到后的思考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已知的细节。
一定能想到的,必须在纸菩萨说明之前想到,这样,就算纸菩萨撒谎,自己也可以针对推测做出判断,也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猛然间,唐安蜀脑子中闪过马九宝的那番话——“我们会拼上性命守护夜龙岛,守护纸菩萨,直到夜龙王再次苏醒的那天。”
再次苏醒?死而复生?返老还童?唐安蜀脑子中又猛地跳出这十二个字,然后他自然而然想到了“朱颜镜花术”。
没错了,木陵简应该与这些有关系。
想到这,唐安蜀抬眼看着纸菩萨道:“二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意思是,想让我替代我师父,帮您找到木陵简?”
纸菩萨点头笑道:“果然是胡深的得意弟子,一点就通,想必你也应该猜出来木陵简是什么了吧?”
唐安蜀淡淡道:“我的确猜出来了,不过,恕我直言,我不相信那种东西存在。”
纸菩萨呵呵一笑:“相不相信,吃完这顿饭,休息一晚再说,我知道,你们早已疲惫不堪。”
说罢,纸菩萨起身来:“我这个老婆子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的兴致了,我也累了,得回去陪我的丈夫了……”
纸菩萨最后那句话说得众人心里发毛,她起身,众人也礼貌地站起来,目送她回到珊瑚椅上,又启动机关,将墙面转回另外一边。
随后,众人落座,沉默不语,虽然又饥又饿,但谁也没有那个心情拿起跟前的筷子。
●
入夜之时,甬城新港已是一片火海。
狂病的传染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先是教堂内那些洋人士兵,接着就是裘谷波手下的士兵,然后便是街头的百姓,如果不是因为传染狂病的人会互相攻击的话,恐怕整个甬城早已沦陷。
染病者互相攻击在某种程度上大大削弱了威胁,同时,裘谷波也因为事先做了安排,从四大营调兵驻守各路段,在教堂事件愈发严重后,他便立即下令驻守路段的部队封锁旧城到新港的大小路段,筑起工事,任何人不允许进出,不听劝阻者格杀勿论。
裘谷波这样做,除了因为有了应对传尸风的经验,另外一个原因也在于他收到了一封信,而写这封信的人竟是侠盗夜昙花。
夜昙花在信中也没那么多废话,只是将昨夜在洋人教堂窗口目睹的一切,详详细细的用文字描述了一遍。
裘谷波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发现这封信读完之后,寻思许久,为了保险起见,立即带兵赶往了教堂,并在路上做了相关的部署,否则的话,军队的反应不会如此迅速。
裘谷波站在南城城楼之上,用望远镜看着新港的方向,因为离得太远,他只能看到一股股黑烟。
“报告!”一名士兵跑上,“南塘路方向来电询问,有几个洋人试图过关。”
裘谷波皱眉:“我命令已经下了,任何人不得进出,硬闯者格杀勿论。”
刚说完,甬城方向又传来一阵爆炸声,裘谷波立即举起望远镜看去:“好像是洋人商社的方向,蔡先生,你怎么看?”
蔡千青站在旁边不发一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此时,傅国栋大步走上来,身旁还跟着先前汇报的那名士兵。
裘谷波上前敬礼:“大帅!”
傅国栋也不废话,看了一眼那士兵,问:“那几个洋人可是东方银行的人,我建议,还是放他们过来吧。”
裘谷波正色道:“如果不一视同仁,此事传开,以后谁还会给大帅卖命?再者,为大帅扛枪打仗的是这些洋人吗?”
傅国栋被裘谷波的话噎住了,半晌才低声道:“要不,先把他们关起来,如果几个小时后没发病,那就放他们进来,怎么样?”
裘谷波正在思考迟疑的时候,蔡千青扭头冷冷道:“绝对不行,现在我们是弃车保帅,新港完了,旧城就必须保住,另外,陈伯忠的部队应该开拔了,几日之后就会兵临城下,如果旧城出了岔子,那大帅不如直接乞降。”
蔡千青用的“乞降”二字并未激怒傅国栋,相反让他清醒了不少。
傅国栋看向裘谷波:“你派出去的侦察班有消息吗?陈伯忠是不是已经朝着甬城来了?”
裘谷波摇头:“信鸽还没有回来。”
傅国栋皱眉,看着蔡千青问:“蔡先生,眼下该怎么办?”
“这次新港事件主谋者应该也是胡深,现在看来,此人对甬城以及周边的了解,远比我们要多,凡事都先我们一步,所以,有这么几件事眼下必须马上去办。”蔡千青看着新港的方向,“其一,电询蛇心岛,问问孙三是否知道这种病的来历?其二,派人着手研究这种病,看看与传尸风有什么关系?因为先有传尸风,紧接着又来了这种疾病,我想其中也许会有什么联系。”
裘谷波点头道:“还有呢?”
蔡千青道:“我们虽然身在城中,属防守方,而且有优势兵力和绝佳的屏障,不过因为新港事件形势被改变,我们成为了被包围的那一方,一旦陈伯忠兵临城下,我们将不会有任何援军,在这种腹背受敌的前提下,我们就必须制造奇袭的机会,平息人心的愤怒和疑惑。”
傅国栋摇头道:“先生能不能说明白点?”
“制造奇袭的机会指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我们必须事先在城外安插一支伏兵,待陈伯忠兵临城下与我们鏖战几日,逐渐疲惫之后,再派出伏兵,转守为攻。陈伯忠的兵力不多,只要甬城旧城不乱,再慢,一个月内我们也可以击退陈伯忠。”蔡千青看着傅国栋道,“至于平息人心的愤怒和疑惑,那就必须铤而走险,派人前往新港,去面见三大家的人,以及那些也许还活着的洋人。”
裘谷波听完后问:“有什么用呢?不等于是派人送死吗?”
蔡千青摇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在新港事件之前发生了什么。”
裘谷波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傅国栋却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是,胡深就算用计再狠毒,也不敢伤害到三大家的人?”
蔡千青扭头看向傅国栋:“没错,即便三大家在不知道会爆发新港事件的前提下,多少也会有损失,但他们肯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为性命担忧。”
裘谷波点头道:“明白了,派人前去,表面上是代表大帅探望,实际上是查探虚实?”
蔡千青道:“至于为什么要去见洋人,理由很简单。胡深的手应该还未伸到洋人那头,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觉得,只要拉拢了三大家,自然不愁将来与洋人的关系,而洋人始终不会愿意将他们的利益与这个国家的任何人捆绑在一起,所以,我们必须趁这段空白时间,要不让洋人怀疑三大家,要不就加深洋人对包括我们的所有人都产生怀疑,至少做到之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洋人都不会插手。”
“好计。”傅国栋由衷地说道,“那派谁去呢?”
蔡千青将一封信拿出来:“名单我已经理好了,就派这些人去。”
●
戴着口罩的柳落渠将短剑从那个发狂者的头颅中拔出来时,旁边的木门被砸开了,被砸进门来的人正是在外面厮杀的伍四合。
柳落渠抬眼看着外面那个体形是伍四合一倍的大胖子,叹了口气道:“我说了,只有断腿、穿心和刺颅这三种攻击方式最有用。”
伍四合爬起来看着自己的全身上下道:“还好没伤着,我是怕被那东西的血给溅到。”
说完,伍四合掏出枪瞄准扑来的发狂胖子,朝着其面部连开两枪。
胖子头部中枪,直接倒地死去,身体砸在地面的那一刻,还发出了一声闷响。
柳落渠看着四周:“我们得再换一个安全的地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些发狂的家伙,只要看到活物就会上前攻击。”
伍四合喘气道:“我觉得,最好能让他们互相残杀,既能保证安全,又能省下力气。”
柳落渠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长凳上:“现在只要能让我们看到的发狂者,基本上都是单独行动,而且患病前都是身负武功的人,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在混战中活下来。”
伍四合也挨着柳落渠坐下来:“看样子这种病还会激发人的潜能,让原本不会功夫的人变得可以以一敌十,而原本会功夫者在特定的环境中变得以一敌百,最可怕的是,会彻底丧失原本的意识,变成活兵器。”
柳落渠抬手要去摘口罩,但忍了忍,就算浑身大汗,也不敢解开袖口和领口,只得来回拉扯着衣服,让衣服内产生些凉风:“我们分析再多也没用,要想回到旧城也不可能,军队不会放行的,我们稍微离近些他们都会开枪,功夫再高,也敌不过子弹。”
伍四合摇头:“最主要的是,万一我们在回旧城之前,一不小心染上了这种病,那就完了,所以,还是自求多福吧。”
柳落渠听完却笑了:“想不到我当了一辈子的杀手,到头来,却天天被这种怪物追杀,而且还得心系旁人。喂,伍师兄,要是我染病了,你千万别手软,直接给我这来一枪,一了百了。”
伍四合看着指着自己脑门的柳落渠,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手软,因为你要是染病发狂了,不知道得死多少人,我肯定第一个成为你的剑下鬼。”
说着,两人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最终变成了无奈的叹息,随后在夕阳的余晖下,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瓦房,跃上墙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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