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辰躲开杜娘子的铁拳,笑着说道:“玩笑玩笑,大姐头息怒。我此番前来还真是有事,有一事想询问大姐,还望大姐如实相告。”
“你但说无妨。”
陆少辰正色道:“大姐,如今朝廷正在派兵征讨禹王,此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前些时日泯江之上发生了一件事,不知道大姐可知道事情经过?”
杜娘子急道:“什么事?你说话别老说一半行不行?大姐我性子急,我可告诉你,这要是昂刺跟我说话这么说一半藏一半,我这会儿大嘴巴子都呼他左脸上了,没呼到他右脸都算他躲得快。”
“你别急啊,你听我说。朝廷前些时日派了大批人马运送军粮路过此地,结果军粮没有过江,尽皆倾覆,全军覆没了,可有此事?”
杜娘子神色一拧,低声说道:“兄弟你是钩子啊?”
陆少辰疑问道:“什么钩子?”
“就是衙门的差人。老弟,你到底是什么人?以前大姐不问,但你所问之事事关重大,大姐我不得不问了。”
陆少辰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是朝廷中人。大姐头,这其实和我是什么人没有关系。那是军粮,军粮遗失会对前方为国征战的大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我确实是奉命前来调查此事的。大姐头,你可别告诉我,这事你们漕帮有参与?”
杜娘子赶忙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你可别乱说。大姐再没有学问,就算不懂人情世故,可也是知道军粮的重要性的。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军粮的主意,此事和我们漕帮真没有关系。”
“那大姐你可了解此中的详情?”
杜娘子左右望了望,低声说道:“前些时日,东面来了好多精通水性的好手,游散于沿江一带。朝廷之前运粮的队伍确实是在咱们码头装卸的军粮,不过用的不是咱们的船,而是官船。
“本来我也没有当回事,毕竟不是咱们的生意,那是朝廷自己的事情。后来船只过江之时,我才发现了异常。不过已经晚了,江中埋伏了许多精通水性的好手,硬生生凿沉了运粮的官船。
北方的官差大都不识水性,在水中哪里是那些精通水性之人的对手?所有人无一生还。粮食也都顺江漂流走了。
朝廷在调查此事?兄弟,大姐我向来不说假话,此事真的和我漕帮没有关系啊!朝廷不会为了找人顶罪,故意把罪名安插在我们漕帮头上吧?那大姐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陆少辰安慰道:“大姐你别多心。我了解清楚案情就行了。此事既然我已经知晓,朝廷不会怪罪在你们头上的。”
杜娘子松了口气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陆少辰疑问道:“大姐头,可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东面来的?”
“你忘了大姐我家世代在泯江之上讨生活。看别人我不一定看的准,看渔民我能看不准?那些人行为举止,一瞧就是海边来的,各个精通水性。
要知道这泯江之水甚急,普通会水之人根本无法在泯江之内潜伏那么久,那些人身手不凡,不是易与之辈。再加上如今禹王兵变,我就是再笨,也品出味道来了。”
陆少辰继续问道:“那大姐可知,这些人现在何处?”
杜娘子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大姐?”
“老弟,你是不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嗯,是有这个想法。”
杜娘子为难道:“那我…我可能坏了你的事了?”
“为何?”
“这……”
“哎呀,你怎么还学起我来了,说话倒是说完啊,这可急死我了。”
杜娘子迟疑道:“我见这帮人凿沉了官船,怕其对我们漕帮不利。遂命江川前几日派人在对岸找到了这帮人的踪迹,双方动了手,互有死伤。而后这帮人化整为零,隐藏了起来,再要想找到,可不容易了。”
陆少辰叹道:“哎……有没有可能这帮人已经撤走了?”
杜娘子摇了摇头:“这帮人并没有撤走,有帮众发现过他们的踪迹,不过他们好似是有意避开了我们漕帮,也不想和我们发生冲突。那个……大姐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大事?”
“大姐,我如实说了吧!这军粮必须平安送到前线,不能在这泯江之上出事。这帮人不除不行,我想找到这帮人的踪迹。”
杜娘子为难道:“陆老弟,真找不到了,就是找到也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这泯江沿线太长了,没有办法防范,不然就凭你老弟发了话,大姐拼了命也要替你围剿了他们。”
陆少辰点了点头,沉思良久说道:“大姐,我有一笔生意,不知道你做不做?”
杜娘子疑问道:“怎么又谈起生意来了?大姐脑子慢,没有你转的快,你有话就说吧!”
“我想替朝廷聘请你漕帮,替我大军运粮,如何?”
“你是说?让我们漕帮替朝廷运军粮过江?”
“嗯!漕帮想必水中好手也有不少吧?既然找不到那帮人的踪迹,那咱们就守株待兔。等下一批军粮到了以后,由漕帮负责装卸,并且提前派人在水中埋伏好!
等军粮开船以后,引那帮水贼前来,将其在水下全部围剿了。如何?当然,就按你漕帮的标准收费,该多少银子到时候我让朝廷支付。往后官粮到了江边,全部由你漕帮负责承运。”
杜娘子闻言说道:“官家向来不与我们武林中人来往,过江也是用的官船,朝廷能答应和我们漕帮合作吗?而且还付银子?老弟你有没有把握?朝廷不多征我们银子就不错了,咱们还从虎口里夺食?”
“此事我来办!只要大姐你觉得可以就行。”
“事情听着倒是个好事情。就是有一点,这银子怎么收呢?”
“好办!此处是哪个衙门负责?”
“广陵州壶口城。”
“今日我去一趟。”
“行吧!此事我今日也与帮中众人商议一下。”
“好!”
二人坐在船沿聊着天,天色渐渐天亮,昂刺揉着眼睛走出船舱,望着二人问道:“大姐头,你和陆大哥在这坐了一夜?”
杜娘子说道:“也不是,才从房里出来。”
昂刺惊呼道:“房里出来?”
杜娘子“蹭”的一声跳了起来,走到昂刺跟前,抬手就是一个暴栗,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做饭去。”
“哎呦!”
昂刺揉着脑袋走了,时不时还回头狐疑的望着二人。
江川躲在船舱后,悄悄缩回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