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守府人头攒动,大批官差趁着月色倾巢出动,陆孟以就留在府衙等候消息。
而此时的陆少辰正在四海客栈的雅间之内喝着闷酒。已然身无分文的他也没地方可去,只得去了四海客栈。崇宁朝国土上的梅家产业,基本都认识他,可以随便居住。
客栈掌柜的见到陆少辰自报家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像仔细比对了半晌,而后立马就将他迎进了最好的厢房,随即就吩咐后厨端上来珍馐美味,陈年老酒。
陆少辰打发走了掌柜的,自己自斟自饮,心头说不出的惆怅,想不到连墨娘也嫁人了。
陆少辰一边喝着酒,一边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此地,还有好多事等着自己去做,可不能在这里浪费光阴。
刚有了三分酒意,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掌柜的低声问道:“少爷,本城周太守在客栈外求见。”
陆少辰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说道:“打发他走,就说本官不是来公干的,路过此地而已,让其不必声张,明日一早我就离开,不必请安了。我谁也不见!”
“是,老奴这就去打发他离开。”
掌柜的来到客栈外,对着周太守说道:“不好意思啊,太守大人。我家少爷累了,已然休息了。他吩咐过了,说是您的心意他领了,此次前来不是公干,明日一早他就离开了,不想麻烦您,让您也不必声张,请回吧。”
周太守一瞧,这是泼天的富贵要从自己眼前溜走啊。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四海客栈背后之人自己也得罪不起。只得再次问安以后,领着大队人马回了府衙。
等候在府衙的陆孟以,一听周太守找到了自家老爷的落脚之处,立刻就要回店里报信。
周太守狐疑的问道:“老陆,你们家爷说了,他只是路过,谁也不见。明天一早就走了。
本官奇怪了,你为什么知道他回来了,却让本官去城中找人?他回来怎么没回自己府上去住?而是住在四海客栈?”
陆孟以心知这问题要是回答不好,自己等人以后在这合山城内也不会再有官府的庇佑,弄不好一切都要回到从前。
当下说道:“晚上老爷和夫人拌了两句嘴,老爷才回来嘛,哪里能受的了夫人埋怨他离家久了。这不一耍脾气,从府上出来了嘛。老爷要不是先回的府,我也不能知道老爷进城了啊!老爷能先回府,那也是心里惦记着我们夫人。”
周太守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还是赶紧让你家夫人去请罪吧!要不我说你们就是不懂事呢,你们爷是谁?那是天子近臣,如今执掌内庭衙门的大人物,履立奇功。
朝廷近几年的捷报,哪一次不是位居前三。别说我们这个小地方了,就是天京城,人家也是横着走的大人物。
你们夫人忒不懂事,自己男人回来了还敢耍小脾气?你们知不知道这天底下求着见他的人有多少?排队都排不上。
前任何太守就是因为沾了你们老爷的光,如今都是州牧大人了。本官连夜沐浴更衣去拜见,连门都没有让我进。你们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孟以点头说道:“我这就回去请夫人前去请罪。”
陆孟以抬脚刚走,周太守赶忙道:“回来回来。老陆,你前不久和你们那个掌柜的成亲,本官可是给你捧了场的,咱们也算熟络。你们爷要是真回府了,你可得给本官美言几句,要是能让我拜会一下,本官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你别忘了。”
“不会不会。”
陆孟以这时候哪有那个心思跟周太守磨牙,快步出了府衙以后翻身上马,就冲着闲云酒家驰去。
墨娘抱着妮妮,身边只有竹心竹叶姐妹俩伺候,此时正坐在酒家大堂之上怔怔出神。将妮妮搂的紧紧的,眼角止不住的流着眼泪。
陆孟以跑进大堂,躬身说道:“夫人,找着了。”
墨娘猛然间回过头,望着他喝道:“他在哪?”
“老爷下榻在四海客栈。”
“那……他……他为什么不回来?”
陆孟以叹道:“见不到,周太守连夜去求见,都没让进门。我们去只怕更是见不到他的面,想解释也无从解释。只怕还得夫人亲自去请,这误会别人说不清楚。”
墨娘站起身,说道:“备车,理当我亲自去接咱们老爷回府。”
陆孟以调头去套好车马,请墨娘上车,突然间说道:“夫人且慢,你带着小姐同去。你一人前去,只怕老爷不会见你。”
墨娘点了点头,唤过云妮,上了马车。
良久之后,墨娘带着妮妮来到四海客栈。
客栈老掌柜的领着一众护院今晚亲自在一楼值守。
眼见墨娘领着云妮进来,连忙起身阻拦道:“云掌柜,且慢。今日咱们客栈来了贵客,恕不接待外人了。”
墨娘焦急的说道:“掌柜的,我知道,我夫君今日进了城,与我闹了些许误会,我特来请罪。”
老掌柜摇头说道:“如今已然太晚了,我家少爷只怕已然睡了。请恕在下不便通传。云掌柜明日再来吧。”
墨娘急道:“还请掌柜的通融一二。”
“通融不了,少爷连周太守都挡了驾,吩咐过了谁也不见。还请云掌柜莫要为难老夫。”
老掌柜的说着话就将墨娘母女请出了大堂。
墨娘无奈之下,领着云妮跪在四海客栈门外不愿离去。
老掌柜的看不下去了,说道:“走吧,你与我家少爷的事情,老夫我也听说过一二。这里是四海客栈不是你的闲云酒家,你要懂得分寸,少爷既然没有去你府上住,老夫也不敢妄猜上意。
你要是懂事,你就回去吧?往后守着你的店你也能过活,有些人是你把握不住的,你是什么身份不需要老夫我多说吧?人要知足,听老夫一句劝,回去吧!”
墨娘流着泪摇着头,从女儿云妮身上解下一枚玉佩,说道:“请老掌柜的通禀一声,将此物递于我夫君,哪怕他不愿意见我,他也一定会见我女儿一面的。小女子在此谢过老掌柜的大恩大德。”墨娘领着云妮磕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