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当白矖和云祈，亲眼见到刘大的尸体时，还是双双呆愣住，久久不曾回过神儿来！
这是怎样一副惨状啊？
刘大一身的皮肉被分离开，不远处的草堆上，是散落的骨、肉以及内脏……尽管已是深秋，气候寒凉，可那草堆之上，依旧围绕了一群苍蝇！它们正叮着那堆腐肉，“嗡嗡嗡”的发出低弱的欢吟声。
白矖有些受不了那副场景，转身吐了吐口嘴中的酸水。云祈倒还算冷静，只是瞧着脸色，也不大好。
“看样子，这刘大死了已经有些时日了！”
白矖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方才开口说道。
从这堆内脏以皮肉腐败的程度来看，刘大应当死了有好些天了！
云祈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挑了挑一旁的皮囊，其保留的十分完整，除了剖开的口子，无任何其他的伤痕。
“由此可见，前几日我们见到的刘大……只怕是并非其本人了！”
云祈将手里的枯枝，随手丢弃，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难怪上次见到刘大时，他身上露出来的部分皮肤，看着十分的怪异，就像是……套了件不合身的皮衣似的！
“刘大家中的那名老妇人呢？”
白矖四下里观望了一圈，并未发现第二具尸体，她竟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老妇人，没受迫害！
“看这情形，她的尸体没在这里，又或者，她安然无恙。”
尽管他们都知道，那老妇人安然无恙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们，却还是因为没找着第二具尸体，而隐隐有些庆幸。
“等李大人过来再说吧！”
云祈拉着白矖退至不远处，一来是为了保护现场，二来，也是怕这乌糟糟的一堆东西，让白矖心中难受。
趁着李大人还没到，云祈拉着白矖，四下里又逛了一圈，算是将这周围的地形，简单的熟悉了一下。
这荒郊野岭的，方圆几里内，都没看到有别的人家。好似这周围，就只有刘大一户！且这地方，地形崎岖难行，大白天的，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四周的杂草、灌木丛甚多，有些都长的比人还要高大！
杳无人烟处，也是杀人抛尸最好的地方了！
约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李大人才骑着快马，带人匆匆赶了过来！
“殿下、白姑娘！”
李大人跳下马背，朝云祈和白矖弯腰作揖道。
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这一路的快马加鞭，险些将李大人给颠散架了！他颤颤巍巍的模样，有几分滑稽，可即便如此，他都没忘了礼节，这一点，倒是不得不让人佩服的！
云祈朝李大人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而后就领着李大人，朝那处堆着刘大骨、肉的草堆走去。
李大人此行，是带了仵作来的，因此，他又忙不迭地招手，让仵作一起上前察看！
“启禀殿下、大人，依照这骨肉的腐败程度来看，这人……应当死了有七、八日左右了！”
仵作仔细查验过后，方才急急上前回话。
七、八日？
众人面面相觑，那不就是，发生命案的那日？
“可七日前一夜，恰巧是发生命案，且刘大去报案的那日啊！”
李大人不解。
七日前，报完案的刘大，是李大人亲自派人看守的，这不会有错的。
那这刘大，究竟是报案前被杀，还是报案后被杀的啊？
李大人迷惑了！
“据查验，这刘大死的时辰，应当是跟那三具尸体，前后相差不超过半日！”
仵作再次开口道。
由于这尸体已然被毁坏的太彻底了，仵作也没法子确认一个准确的时辰！只能大概的推算出，刘大的死亡时间！
“从城门口到大理寺，快马加鞭的话，大约需要多久？”
白矖忽地开口问道。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
这条路，云祈走过多次，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李大人可派人询问过城门口的守卫？”
白矖转头看向李大人，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老臣不知……白姑娘所指的是哪件事？”
李大人愣住了，不是在推敲刘大的死亡时间吗？怎么又扯到城门口的守卫了？
“那日，刘大跑去报案，最先接触到的，就是城门口的守卫！敢问李大人，你可仔细盘问过城门口的守卫？”
“这……是老臣疏忽了……”
李大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甚是惶恐不安。
那日，案情发生的突然，且又与三年前的案件，一模一样，当时，李大人心中焦急，只想到了凶案的本身，却从未细想过报案人当时是何状态！
“这里就交给李大人了！”
白矖说罢，拉着云祈，立刻就往回走。
“走，我们回城！城门口的守卫人员名单，换岗时间，你应该可以查到吧？”
白矖边走边问云祈。
云祈点点头应着，这点儿小事，还不是分分钟搞定？
于是乎，白矖和云祈，拉上了迟越和长欢，又紧赶慢赶地，由原路返回。
白矖心中隐隐有个想法，或许……当时报案的人，的确是真的刘大！而后来，被看守在那间屋子里的人，也许已经是被掉包过的刘大！也就是说，或许除了城门口的守卫，他们其他所有人见到的“刘大”，都不是真的刘大！
“你是不是怀疑，我们所有人见到的刘大，都是假的？”
云祈忽然开口，隔着马车帘子，同白矖说道。
白矖的怀疑，也正是云祈此刻心中的疑虑。若说他们所有人见到的刘大，都是冒牌货，那……那夜，去报案的刘大，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如果那夜报案的刘大，是真的，那他是什么时候被杀的？又是如何在大理寺官差的眼皮子底下，被杀的？如果是假的，那为什么“他”要去报案，将自己暴露于人前？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等我们回城，向那夜守城的护卫，仔仔细细问清楚了，便知道了！”
白矖倚靠在车壁上，面容有些疲倦。
这件凶案发生至今，已然过去好些日子了，对于凶手，众人还是没有丝毫的眉目。这好不容易想着，要从刘大这边下手，却赫然发现，原先想象中的嫌疑人，如今倒成了被害人之一！
这……不得不让人发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