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话,就轮到大人的时候洗,当初几个月都不曾换衣,如今也不至于一个个爱干净到这个地步。
春娘却想着,六宝儿若是想洗,那就不受限制。
那么多铜板,可以说都是她发现的,哪怕小孩子不记事,春娘也不可能理所当然将她发现的,给所有人用。
抱着还懵懂的说松子糖多好吃的六宝,春娘蹭了蹭她的脸蛋。
还是太干瘦了,哪怕闺女开智了,正常了,体型却是没变的,干瘦得让人心疼。
春娘便想了个主意,只不过这会子来不及了,明日再说吧。
又解决了一个生活上的问题,这一晚,大家都睡的挺安心的。
城内,傅衡之做梦了。
又来了,那种被恶意和黑气缠绕的粘稠感。
多种颜色的恶念全部都化为蜘蛛丝依附和缠绕在身上,从各个角落,逐渐蠕动分裂,朝着他奔袭而来,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甚至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钻进,深入,蚂蚁群路过的痛觉,侵袭着他的五脏六腑,在他身体扎根。
曾经,他因此日夜空间能更黄寝食不安,神思恍惚。
夜月当空,四周寂寥,只偶尔有叶子被风吹动的沙沙轻声,傅衡之猛地坐起身,手还保持着挽留的姿势。
不要走。
眨眨眼,将虚空中的手收回,傅衡之反应过来,他,梦到娘了。
更小一点的时候,他一直被家里人很好的保护着,因为娘亲对他宠爱爱护到寸步不离。
可他,却差一点让娘亲和自己天人永隔。
从那之后,他被迫填鸭式的成长,没有任何人逼他,是他给了自己一个枷锁,觉得当时的他要是再大些,再勇敢些,不至于造成后来母亲,那样的伤害。
夜深人静,没有人能知道,白日里游走在几个官吏之间不似儿童的傅衡之,竟也有此般迷茫姿态。
一醒来,就再难入眠,傅衡之次日就取消了亲自前往堤坝所在南江城的念头,闭门休息。
这边的官员也都清楚了他的作息和一个做派,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人都没见到,就被送出后门。
不过他们也不是真心,问好了也露脸了,就够。
今日的阳光依旧强烈,温节妇和蒋哥、蒋小山,都被留下来看家,其他人又出发前往城内。
这一切都是因为早晨起来春娘的一个提议,她打算让家里的孩子,每日都喝一碗鸡蛋汤。
四个孩子,两个鸡蛋足够打成四碗汤。
还有,春娘帮工的时候,没少听人家说有种南边的法子,是可以提炼肉汁和鸡汁,就那么点汤,喝下去补身得紧,比补药还补,而且无毒。
毕竟,是药三分毒。
她都打算弄来给孩子吃,有条件了,她就不乐意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说这话的时候,春娘是完全没注意自己,体型也不康健。
一听又要给他们吃肉又要给他们喝蛋汤,大一点的蒋家兄妹连连摆手,表示有吃就行,知道那些钱是六宝挖出来的之后,更是表态六宝吃就好。
春娘说的是:“你们一路上对六宝儿的照顾,卖了耳坠之后那些钱六宝不也用一份么,不必再说伤感情的话,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心往一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