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吹了?我记得刘兴年不是跟他未婚妻谈了三四年吗?这么容易就分了?”
姐妹俩正说着话,徐米露冷不丁插一句话,把刘红珺吓个够呛:
“大米!你这孩子要死啊!脚步声都没有,跟猫一样,呸呸呸,你看我这嘴,大过年瞎说什么呢!!”
“大米,你看你把小姨吓的。”
刘红梅嗔怪地看一眼徐米露:
“累坏了吧?赶紧坐下,你姥爷去开他那几瓶宝贝酒了,等他上桌咱们就吃饭。”
徐米露对刘红军一家的八卦更感兴趣,眼神都亮了几分:
“小姨小姨,你别吊人胃口啊,赶紧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左顾右盼,郝晨哥正跟李宁讨论游戏,徐米年小胖墩正对着满桌菜拍照,而孙兴则是陪着刘老头在取柜子上放的白酒,这会儿没人注意这边。
“嗨!还能因为什么原因啊?”
刘红珺满面写着幸灾乐祸:
“你大舅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比猴还能算计,儿子都要结婚了,跟人家姑娘说,反正都已经怀孕了,彩礼减半,那姑娘也厉害,前脚答应的好好的,把彩礼一拿,转头就去医院把孩子打了,田美玲都气疯了。”
“怀孕了?那是奉子成婚啊?不过大舅妈这也确实过分,人家姑娘家还陪嫁一套房呢,她这是连儿子都要算计啊。”
徐米露摸了摸下巴,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却被刘红梅点了点额头:
“这种事情哪是你一个姑娘家议论的,再说了人家的事现在跟咱没关系,你没看你姥爷都不管了吗?”
“哎呀姐,这种事情怎么了嘛!就是要大米多看多了解,她以后才不会被男人骗,而且我跟你说,这还有更绝的呢!”
刘红珺看一眼刘老头儿的方向,压低声音道:
“田美玲不是差点气疯了吗?就逼着兴年跟那姑娘分手,让他相亲去,结果不知道怎么了,刘兴年随便拉了个姑娘就偷着把结婚证领啦!”
“啊?那怎么能行,这结婚一辈子的事,人家姑娘也愿意?”
刘红梅愣了一下:“这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就田美玲那性子,不得闹腾吗。”
“哪儿啊姐,你是不知道,最精彩的还在后边呢!”
刘红珺说的眉飞色舞,脸上的笑根本绷不住:
“你猜跟刘兴年领证那姑娘是谁?猜不到吧?就前头家属院老朱家大女儿,朱丹丹!!”
徐米露猛地的倒吸一口凉气。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这人吗?
老朱家干屠户的,朱丹丹他爸有四个猪肉档口,家里条件不差,养闺女也宠得跟个宝一样。
但这都不是关键,朱丹丹上头三个亲哥哥,一水儿的一米九壮汉,小孩看见能吓哭的那种,朱丹丹姑姑姨姨家里也都是男丁,她家里哥哥加起来都快有一个加强排。
朱丹丹从小就是小区一霸,见谁欺负谁的性子,小区里孩子都不敢惹她。
刘兴年这不是往家里头娶了个媳妇,这是扛了一尊大佛回去跟他妈对打啊!
刘兴年怎么敢的啊?
就他妈田美玲那脾气,朱丹丹再一闹,这不得在家里上演全武行???
被家暴的指不定是谁呢!
徐米露脸上的“难过”怎么也藏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报应来得太快了。
大过年的在医院吃年夜饭,估计刘红军一家子印象挺深刻吧。
“这不就说嘛,这俩人领证还是瞒着田美玲跟刘红军的,前几天我婆婆还跟我说呢,田美玲都气住院啦!”
刘红珺不屑道:“要我说就是活该,她不孝顺老人,这不报应来了?这回她算计去吧,人家朱丹丹家里是好惹的吗?”
刘红梅看见刘老头儿过来了,赶紧拍拍她示意别说了,这才止住了话题。
……
……
刘老头上主座,面对着满满当当的饭桌,什么也没说,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才无比感慨叹一句:
“过年了,这,老话说的好,过年就得高高兴兴的,今天大家都在,我高兴啊,尤其是看见我们家大米,我更高兴啊。”
他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慢慢看向徐米露又道:
“今天这一大桌菜,都是大米做的,你们赶紧趁热尝尝,我也不说什么了,今天大家吃好,喝好,高高兴兴过个团圆年!”
说罢,刘老头就拿着筷子夹向桌上的糖醋活鱼,动了第一筷子,桌上其他人这才开始动筷。
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蜂蜜五香鸡颜色诱人,表皮是泛着蜜色的橙红色,筷子轻轻一戳,“卡兹”一声,鸡皮就像是酥皮一样碎裂,露出里面白嫩丰满的鸡肉。
徐米露在鸡皮表面刷了好几层蜂蜜水,这让鸡肉入口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一股甜香,蜂蜜的甜蜜跟鸡肉的水嫩在口中交织,几乎不用怎么咀嚼,多种味道就在口腔里炸裂开来。
李宁一尝就两眼放光,再啃一口鸡皮,砸吧砸吧嘴,立刻吃出来不同:
“小师姑,这个蜂蜜水不是普通的蜜吧?!”
徐米露笑着点了点头:“对,是桃花蜜,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再带一罐走。”
“这怎么好意思……”
李宁嘴上这么说,手里的筷子又很诚实地伸向了桌中的牡丹酸菜鱼。
吃酸菜鱼要的就是重料,鱼片的薄厚也很考验厨师的功力,李宁一眼就认出来这酸菜鱼片的片法是从崔家刀法里头演化来的,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这个小师姑,跟个妖怪一样,一法通万法,怪不得他师公下了死命令让他磨也要把徐米露磨成名正言顺的崔家弟子。
鱼片入喉,李宁微微有些发愣,舌尖尝不出半点鱼腥气,鱼片嫩滑至极,汤底的酸辣很好的中和了鱼片的平淡,最大程度地激发出这道菜的灵魂。
他立刻品尝起了那道饭店的招牌菜,黄酒烧肉炖鲍鱼。
烧肉不肥不腻,油脂的部分几乎到了入口即化的程度,徐米露又做了创新,鲍鱼被切成大小适中的方块,增加了鲍鱼的弹牙度,咀嚼间口齿萦绕的淡淡酒香又有些难以捉摸,让人忍不住细细品味。
李宁深深吐一口气,看向徐米露的眼神终于有了几分敬重。
师公说的没错,这世上真有祖师爷抢着喂饭的天才人物。
……
一顿饭下来,桌上几人吃得满面酡红,只觉得眼睛不够用,手也不够用。
红烧排骨香喷喷,里头的萝卜块也是软糯入味,辣子鸡丁够麻够辣,鸡肉块跟花生丁放到嘴里那么一咬,香的直冒油。
黄豆炖猪蹄软烂的不行,筷子一夹就“duangduang”的来回反弹,入口就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再来一口炖煮入味的黄豆,简直是下饭利器。
萝卜炖羊肉汤鲜味美,猪肉白菜炖粉条烂烂糊糊吃着热闹,蒸菜梅干菜扣肉肥而不腻,清蒸银带子鲜美无比,油焖开背樱花虾壳都是酥脆的,就连青红丝八宝饭都是香甜可口,让人恨不得多生两个胃。
外面响起炮声的时候,一桌人除了还在吃的徐米露,几乎都是扶着肚子下桌的。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轰——”
鞭炮声震耳欲聋,联欢晚会歌舞声阵阵,客厅里满是欢声笑语,徐米露抱着块猪蹄走到阳台,看着天上的烟花,忍不住呼出一口气:
“过年了,真好啊,新的一年,就是新的开始了。”
……
……
“这一定是华夏植物学史,不,是世界植物史的新开始!”
刘明吉抬着头,近乎痴迷地望着眼前的这一株植物,青绿相间的叶片,麦穗状的果实垂下,每一枚淡红色外壳的果粒都被标记了记号。
麦穗鸡蛋果,成熟了。
而他身旁,方正的表情愈发严肃,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